只见傲心躯体猛地炸成万千血肉,一缕孤魂飘荡而出。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  「除恶务尽!」   楚无缺压制沉重内伤,正想握剑追杀傲心残魂,却发现般若忏被一股绵柔异力缠住,仔细一看竟是仙宗遗体的血肉。   原来傲心心知败局已定,未免被般若忏斩杀,故而用煞域秘术「血肉连环锁」   来缠住般若忏,并趁机逃之夭夭。   楚无缺哼道:「走得了吗,恶贼留命来!」   当即手捏剑诀,赤手便来了一招神劫剑诀,锐利余存的剑芒穿透残魂,天空中徒留一声哀嚎,傲心——灭!随着傲心的身亡,符九阴的败退,六道轮回阵渐渐失去效力,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的众人也缓过劲来,勉力站了起来,然而楚无缺此刻却是气空力尽,噗咚一下倒在地上。   「无缺!」   于秀婷鼓起余力一跌一撞地扑到楚无缺身边,伸手一探,竟是芳心欲裂,楚无缺此刻脏腑破碎,筋骨断裂,已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。   倏然间,一道烈火激射而来,于秀婷反手出剑,相拼之下竟是被震退数步。   回身一看,只见沧释天已经夺过了般若忏。   天穹妙法正是煞域阴功的克星,所以在六道轮回阵中沧释天的损害也是最少的,再加上天穹妙法神效的回气疗伤速度,沧释天在短时间内已经恢复了五成功力,而其他人最多也只有三成气力,所以他便趁机发难抢夺般若忏。   「般若忏含有火性真元,与吾之功体相辅相成,得到此剑天下间还有何人是我对手。」   望着生死不明的楚无缺,沧释天暗忖道:「趁着他病取他命!」   沧释天顾忌剑圣之威,已然心生杀念,欲要趁机诛杀劲敌,以绝后患,于是拿起般若忏便要砍下楚无缺首级。   剑锋距离楚无缺脖子仅有半寸,于秀婷心都快跳出喉咙了,泪水瞬间涌出眼眶,娇叱道:「不要!」   芳心欲碎,泪眼无助,就在于秀婷绝望之际,般若忏竟然在停顿下来,剑柄处竟涌出灼烈的舍利火,饶沧释天修炼火性功体,却也承受不住这股火焰烧得沧释天手掌一片通红。   圣火焚烧间,沧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,竟看到白莲朝他怒目相视,待他眨了眨眼睛后,却见楚无缺傲立在自己跟前。   触及剑圣目光,沧释天竟生出胆裂惧意。   楚无缺哼道:「白莲遗物岂容你这卑鄙小人玷污,给我拿来!」   只见楚无缺五指一探,强行扣住沧释天手腕,随即猛地一握,只听喀拉骨碎之声响起,沧释天腕骨裂开,痛得他再难握剑。   楚无缺眼见宝剑离手,于是便松开沧释天手腕,抢在宝剑落地前将其接住。   右腕受创,沧释天气恼异常,恶向胆边生,左手推出一招赤炼断金手,然而楚无缺剑指一伸,恰好点在沧释天手心之处,只听嗖的一声,沧释天手掌鲜血淋漓,竟是被剑气射了个窟窿。   沧释天心惊胆战,不敢再战,转身便逃,刹那间便化作一道火光远遁而去。   楚无缺也不追赶,眼睛又朝着魔尊和愆僧望去,淡淡地道:「是非之地,两位还是离开吧!」   言辞虽是客气,但却有股不容冒犯的威严,更似威胁之言。   两人身负重创,再加上摄于剑圣余威,已然萌生退意,抛下了那些浑水摸鱼的念头。   潜在的威胁都已经离去,楚无缺眼眸竟暗哑了几分,面色逐渐青灰,于秀婷急忙扑上去扶住他:「无缺,你没事吧?」   也就在这同时,远处传来一阵惊叫:「无缺!」   楚无缺鼓起余力望去,只见一抹白衣疾奔而来,身后还有两名娇俏的妙龄女郎。   楚无缺虽然双目已经模糊,气力将近耗尽,但心里还是生出几分暖意。   「清妍、秀婷、冰儿、雪芯……」   楚无缺默默地叨念着这几个名字。   就差十步距离,九幽再现,只见忘川河水犹如瀑布从上而下,倒灌而来,本来就几乎没过奈何桥的水位,瞬间暴涨,区区十步竟是成了难以逾越的沟壑。   无论是凤凰化身,还是妖族神通,在这决堤的阴河邪水面前竟是难越雷池半步。   忘川决堤,吞没轮回,奈何不复,煞域称雄。   不单桥外的人进不来,就连桥上的人也出不去,于秀婷被这河水沾上,只觉元神一片震荡,几欲昏迷,杨烨和袁齐天亦是这般,整张脸都快变成猪肝样了。   勾魂与引魂皆是异曲同工之法,都是藉借着特殊阴力将魂魄带走,忘川河水引魂作用,但只要足够多,流速足够快便可勾魂夺魄,不但引魂难逃,就连活人也要遭殃。   远在九幽深渊的厉帝已经成功将河水引入酆都,这回不单单开了一条河道引水,而且还借着异界错乱之法,将河水引到酆都上空,借着倒悬之势,由上而下,来个水淹酆都,冲垮奈何桥。   无数阴魂被汹涌的河水给冲走,未留半丝痕迹,桥上的四人也是岌岌可危,不但要顶住汹涌的波涛,还要忍受元神震荡的煎熬。   「小贼,爹!」   外围传来楚婉冰焦急的叫喊,「袁叔叔,二娘……」   「娘,龙大哥,爹……」   魏雪芯也是急得眼泪直流,跺足叫喊,却是无法靠近。   洛清妍眼神一敛,祭起凤凰灵火欲要扫开一条通路,然而汹涌的河水犹如千斤巨石,任由凤火如何灼热亦难动分毫。   忘川河已经淹没了大半的奈何桥,众人却是脱身不得,楚无缺反手倒插般若忏,剑锋插入桥石,舍利火悍然爆发,将周围十步内的河水蒸干,使得三人得以缓过气来,然而河水越来越多,经过多番激战般若忏也损耗了不少舍利火,虽可以自动恢复,但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杯水车薪,远火不能救近水。   蓦然,楚无缺眼神一凝,心意一横,已是有了主意。   本已濒临死亡的身躯此刻却撑起一片天地,只见楚无缺五指握剑,不顾内伤强提真元,口鼻不断溢血。   「无缺,快住手!」   于秀婷嗓子一阵沙哑,已是梨花带雨,泣不成声,楚无缺这般做法无疑是自杀。   她豁出余力想去阻止,却被楚无缺身体透出的真气给挡了下来,楚无缺方圆三步之内已成一片虚空。   突然间,伴随着一声大喝,楚无缺尽散意志,向外扩张。   剑意散于三界,天地之内同受感应,神州万千剑器竟同时焦躁不安,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牵扯而动。   楚无缺咬牙坚持,剑心通神发挥极限,刹那间丰郡上空乍现一片异象——乌云笼罩,雷电大作,万剑齐布雷云之中,围绕着丰郡不断旋转,像是在找寻入口通路般。   楚无缺大喝一声:「白莲,请你助我一臂之力!」   剑圣高喝,般若忏竟浮现出淡淡幻象,一抹倩影缓缓走来,朱唇含笑,目光盈盈,朝着楚无缺轻点臻首,霎时般若忏再度燃起万丈火舌,化作一道火光冲霄而去。   剑飞奈何桥,飞离酆都,划过三渡河,闪过七阴岭,刺破不归路,化作冲天火星,疾射向天。   化作火星的般若忏宛如引路者般,在雷云中划过,万剑竟同生感应,跟着般若忏疾驰酆都鬼城。   每一口剑皆带着佛骨舍利火,万剑倒插而下,莫入水中,将奔腾的河水烧得热气腾腾,刹那间便将河水蒸干,然而煞域开通的两条河道依旧涌出河水,不断地朝奈何桥扑去。   「楚无缺,忘川河已经全部流入酆都,孤就不信你有本事蒸干整条忘川河!」厉帝声音从九幽深渊响起,他如今远在九幽深渊主持阵局,虽成功将水引入酆都,但却无法及时参战。   楚无缺冷笑一声道:「楚某虽不能蒸干忘川河,却能叫河水永世不能没过奈何桥!」   般若忏回归,再度倒插在楚无缺跟前。   望着这口宝剑,楚无缺缓缓伸出右手,握住剑柄,不断地燃烧生命精元,散离入道剑意,炼化元神,只听噗嗤一声,楚无缺血脉崩裂,鲜血朝着四方溅出,奈何桥上惊现一片凄红。   只见血液飞溅,落在万剑之上,每一滴皆夹带着剑圣意志,而最后的意志唯有——守护奈何桥!只见般若忏闪电窜起,火光电石间,万剑随之而动,盘旋飞舞,围绕在奈何四方布下生生不息的绝世剑阵,任由忘川河水如何汹涌皆不能莫过奈何桥,只能乖乖地从桥下流过,随后剑气化界,在奈何桥周围开出一条河道,将河水由东到西带出酆都,引入三渡河,从而形成酆都永世不衰的水流。   远远看去轮回殿遗址成了一条大河,而一座石桥拱立河中,横跨生死界限,接通阴阳轮回,引导苦难亡灵重归红尘。   善良的魂魄便从奈何桥走过,而那些罪业深重的人则坠入水中,永世遭受河水浸泡的冰冷刺骨剑阵护桥,万剑化实为虚,整个奈何桥再度恢复一片寂静,不但万剑消失,就连般若忏也遁入虚空。   于秀婷剑心一动,看出其中虚实;千万剑形奈何桥外围旋转,每一剑皆是圣灵七绝之威,无论是谁只要敢对奈何桥不利,遁入虚空的剑器便会浮现,到时候万剑归宗,杀敌无形。   倏然来自九幽深渊的河道中传来阵阵怒吼,于秀婷认出此声音,正是厉帝。   只见一道绛雷隔空劈来,誓破万剑护阵。   忽然间,剑气再现,蕴含万邪阴力的绛雷瞬间灰化,然而剑气去势未止,朝着煞域打开的两条河道射去。   万剑纵横交错间,只见虚空崩碎,将两条河道硬生生截断,将煞域再度封闭入九幽深渊,一举粉碎煞域再入酆都的野心。   河道关闭,表示煞域与酆都的联系被彻底切断;剑阵护桥,昭示轮回不再遭人窥探,阴魂得以解脱。   一场酆都大战,三教重创,教主陨落,煞域也是精英尽丧,忘川河虽完全流进酆都,却被楚无缺的剑阵驯伏,乖乖地在奈何桥下流淌,成为严惩恶灵的刑罚。   不单如此,忘川河已经与三渡河连接起来,煞域再也无法将河水抽回,可谓偷鸡不得蚀把米。   洪流停止,洛清妍母女与魏雪芯得以渡河,当她们踏入奈何桥之时,心头没来的一阵剧痛。   只见楚无缺浑身是血,但却是负手长立,仿佛一尊屹立不倒的巨人,而于秀婷则在含泪垂目,俏脸煞白;杨烨则是唉声叹气,连连摇头;袁齐天时而哭,时而笑,一时喝酒一时骂人。   洛清妍脚步顿时一停,心尖似乎被撕碎般,身子不断地发抖,嘴唇轻轻抿动,想说话却发不出半个字来,只有看到淡淡的口型——无缺。   魏雪芯美目一阵迷离,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妄动,盯了楚无缺片刻后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。   「咯咯」只听一阵妩媚娇笑响起,楚婉冰媚眼含笑地道,「你们哭什么,爹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吗?」   说罢朝着楚无缺走去,娇声道:「爹,咱们快回家吧!」   叫了几声,楚无缺依旧没有反应,楚婉冰跺脚娇嗔道:「臭老爹,再不理我,以后就让你吃黄连炖苦瓜!」   昔日父女隐居山中时,楚婉冰一旦被父亲训斥心里不忿,就会在做饭的时候只做一道菜——黄连炖苦瓜,吃得楚无缺眉毛鼻子都黏在一起,可是楚无缺不会做饭,所以最后只能乖乖地向着小祖宗认输赔礼。   「冰儿……」   洛清妍嗓子一涩,眼泪噗噗流下,她看出楚婉冰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,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,所以才装疯扮傻,撒娇弄痴。   楚婉冰回头眯着眼睛朝母亲笑道:「娘,今晚咱们做黄连炖苦瓜好不好,不但让臭老爹尝尝,也给那个小贼吃上几根!」   就在楚婉冰巧笑嫣然间,楚无缺的身躯开始逐渐消失,逐渐化作飞灰……「爹!」   楚婉冰猛地一扭头扑向父亲,然而却只扑到空气,整个人噗通地摔了个满怀,嫩白的脸蛋被擦破了不少,满脸瘀痕。   洛清妍悲呼一声冰儿,便朝楚婉冰扑来,将她搂在怀里,想要安慰几句,却发现自己的心已是伤痕累累,一开口便是嘤咛哭声,母女抱头一阵痛哭。   魏雪芯面色惨白,哆嗦了半响后,再也支撑不住,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捂脸抽泣,于秀婷叹了口气后,蹲在女儿身边也将她搂住,闭目垂泪。   哭了会,楚婉冰咬了咬朱唇,抹去眼泪,强颜欢笑道:「大家都别哭了,爹爹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,来生一定会投个好胎的。而且奈何桥就在这儿,爹爹也省去翻七阴岭,过三渡河这些麻烦,直接便可以投胎转世了。」   于秀婷眼圈通红,叹了口气道:「冰儿,无缺他……他为了布下这个剑阵,已经将元神散尽,他……没有轮回啦。」   楚婉冰只觉得胸口一阵重击,檀口大大张着,呆了足足半盏茶时间,才反应过来,又是一阵痛哭。   奈何桥上顿时一片愁云,母女四人或嚎哭,或垂泪,凄惨悲伤,便是杨烨这铁血男子也是眼角发热,鼻子涌酸。   袁齐天叹了口气,心忖道:「遭了,若冰儿知道龙辉的事……」   想到最后,他竟不敢再细想下去。   哭了片刻,楚婉冰心中哀伤略减,才回过神来,泣声问道:「小贼呢?龙辉那个小贼呢?」   一双泪眼在四周找寻着龙辉踪迹,然而越是找寻,心中便越悲痛,魏雪芯也从母亲怀里挣开,发疯似的在奈何桥寻找龙辉身影。   越是如此,便越是绝望,最后楚婉冰终于忍不住了,朝着袁齐天和杨烨大叫道:「龙辉在哪,龙辉在哪?」   袁齐天脸色一阵阴沉,竟不敢直视楚婉冰那心碎的目光,急忙转过头去,拿起酒葫芦便是乱喝一通。   杨烨长叹一口气,说道:「龙辉他被傲心打下忘川河了。」   魏雪芯啊了一声,两眼一黑就要晕倒,幸好楚婉冰眼明手快将她扶住,并输过真气替她回气。   魏雪芯睁开眼睛,哀声道:「姐姐,龙大哥他……是不是遭到不幸了?」   楚婉冰咬唇道:「傻瓜,那小贼掉到三渡河都没淹死,区区一条忘川河算什么,过一阵子他就会爬上来啦。」   杨烨苦叹道:「两位姑娘……龙辉他中了尸魂转灵决,已经变成了一个婴儿,如今恐怕已是凶多吉少!」   魏雪芯直接又晕了过去,楚婉冰望了望杨烨,又望了望桥下的忘川河,遭受连番打击,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眼泪了,或者说眼泪早已流干。   将魏雪芯交给于秀婷后,楚婉冰静静地走到桥栏边,背对着众人,一双雪白的玉手紧紧地扶住桥栏,乌发白衣随着河风轻轻飘动,尤为凄婉。   「小贼……小贼……」   楚婉冰低声自语,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抹昔日柔情,只觉得鼻子一酸,似乎又要落泪,但却觉得眼睛一阵刺痛,尔后便有液体流下,伸手一抹竟是满手艳红,望着桥下河水倒影,楚婉冰只看到两行血泪从眼眶流淌而出,滑过白嫩的脸庞。   楚婉冰喃喃自语道:「糟糕,我哭得这么难看,若小贼见了一定会笑我的。」于是用袖子抹去血泪,咬了咬唇,深吸一口气后,脸上再度泛起一丝婉媚的娇笑,恰似百花盛开,与这阴暗的幽冥形成鲜明对比。   「小贼一定还没走远,现在去追应该还赶得上,一定要赶紧,死死盯著他,不然这混蛋又会沾花惹草。」   楚婉冰心念一横,反手拔出凤嫣,朝着脖子抹去。   剑锋距离脖子还有半寸之际却被两根细长的玉指夹住,剑势顿时一停,楚婉冰抬眼一看,只见洛清妍满面寒霜地盯着自己。   「撤手!」   洛清妍娇哼一声,真气一吐,便将凤嫣从楚婉冰手中夺过。   楚婉冰悲苦地叫道:「娘,你就让我随小贼去吧!」   洛清妍心头一阵刺痛,嗓音沙哑地道:「冰儿,咱们母女两都做了寡妇,你真的忍心丢下娘吗?」   楚婉冰娇躯一颤,眼波迷离,低头抽泣了几声,身子一软便倒在母亲怀里,昏死过去。   「痴儿!」   洛清妍咬唇落泪,抱着女儿哀叹道,「当年爹英年早逝,抛下娘和我,现在他们也走了,也丢下我和冰儿娘俩……莫非凤凰血脉便是如此不详,克死身边的亲人?」   「这么想他们,不如就跟着一起走吧!」   阴沉冷笑响起,只见一道人影从忘川河窜起,一掌扫向洛清妍。   洛清妍凤目一寒,挥掌便接,谁料竟是力弱三分,被震得接连后退。   洛清妍惊怒道:「竟然是你——符九阴!」   符九阴傲然踏上奈何桥,哼道:「符某自幼便在忘川河长大,这河水蕴含的阴力只会助我疗伤!」   他此刻神采奕奕,竟是毫发无伤,方才与楚无缺激战留下的伤势竟是全部恢复,而起功力还大有长进。   在场众人中,洛清妍没有参与最后血战,功力并未损耗,但连她也被符九阴一掌逼退,只能证明符九阴的功力再度增长。   「魂气归阴?」   洛清妍顿时明白过来,符九阴定然是吸纳了傲心的功力,所以才这般强势。   符九阴耸耸肩道:「然也,妖后果真好见识!但符某也不知为何,傲心的魂气竟然还能回到我身上。」   原来刚才般若忏被血肉缠住,楚无缺未免傲心逃走,故而以剑气杀之,但也给傲心的魂气逃到符九阴身上,增强了冥师之力。   丧夫之痛,洛清妍怒上极端,将楚婉冰塞给于秀婷照看,娇哼道:「死不断气的狗奴才,本宫今日便将你碎尸万段。」   于秀婷等人都身负重伤,对此此战已是无能为力,只有在一旁掠战。   符九阴哈哈道:「符某贱命在此,妖后若有本事便来取吧!」   「好!」   不再废话,洛清妍掌动雷霆,一招元古大力便劈向符九阴。   符九阴化作一股阴风避开洛清妍的掌力,闪电般杀向袁齐天和杨烨。   两人已是气空力尽,看着危机逼近却无力抵御,一个照面便被阴气集中,咕咚一下双双倒地,昏迷不醒。   傲心此举不单是剪除两个威胁,更是示威挑衅,洛清妍气得柳眉倒竖,化出凌霄六相分而击之,傲心脚步一顿,扭身迎战。   只见九幽冥法应声而出,一式鬼唱天下召出九界阴魂,竟将凌霄六相一举破之。   洛清妍气脉巨震,俏脸一阵煞白,娇喘吁吁地朝后退去。   傲心哈哈大笑:「传闻凤凰血脉可以永世不死,就是不知道这凤凰魂魄是何玄机。」   说话间,再出九幽冥法,一招「冥王挥戈」朝着洛清妍打来。   洛清妍不甘示弱,祭起五凤心诀反击,再度交击,竟是冥王逞凶,凤凰折翼。   只见冥王凶威赫赫,战戈斩下,凤凰顿时双翼齐断,洛清妍再添新伤,朱唇呕红。   符九阴趁胜追击,使出「奈落勾魂」,强烈阴气化作道道锁链朝着洛清妍射来,凤凰灵火竟难挡分毫,只见铁索连环锁凤凰,洛清妍不但身子一顿,元神更被对手钳制,这些锁链并非仅仅针对肉身,更多的是抽取魂魄。   「符九阴给我滚开!」   眼见洛清妍即将被抽魂,于秀婷放下昏迷的冰雪双姝,强提真元挥剑助战。   剑指凝光,剑气却是不及昔日五成,符九阴眼皮都没抬,仅仅爆发护身气劲便将剑仙绝式挡下。   符九阴冷眉一瞥,望着于秀婷道:「既然于谷主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去见姘头,那符某便做回好人吧。」   说话间,符九阴再施九幽冥法,这回竟是「辟兵夺魄」,同为针对元神的绝式,符九阴一气动双招,誓要同取妖后剑仙之魂。   洛、于二人只觉元神一阵撕裂,身子竟开始不受控制,五感渐失,六识迷糊,虽以元功抗衡,然而奈何冥师功力大增,一切抵抗皆显得如此渺小和徒劳。   于秀婷负伤不轻,率先失守,魂魄竟是离体三分。   洛清妍也紧随其后,七魄已然被抽出。   倏然,一道剑气横扫而来,硬生生地斩断符九阴的勾魂夺魄,随即剑光闪动,被这剑光一照,两人魂魄重回躯体,而且神清气爽,元神恢复十全。   符九阴惊讶之余,寻找剑光来源,心忖道:「难道是楚无缺的剑阵?」   回头看了一眼,发觉剑阵并未异动,这才松了口气:「这剑阵只是守护奈何桥,只要我不做任何针对奈何桥的事,剑阵便不会攻击我,但这股剑光又是从何而来。」   冥师惊愕未止,却见绝仙剑凌空飞来,嗖的一下斩落在洛清妍和于秀婷跟前,竟是有意护花。   这口古剑自从劈开轮回殿后,便一直深埋地底,如今再度现世,竟是光彩逼人,锋锐尽开,再无任何铁锈烂铜,将太荒时之风采展现得淋漓尽致。   符九阴心头倏然剧烈跳动,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恐涌至心头,不由自主地连退三步,呆呆地望着洛清妍身后。   陌生之中带着熟悉,熟悉之中带着爱恨,洛清妍芳心剧烈跳动,身躯竟是不住哆嗦,眼中再无昔日明媚,透着惊恐、哀伤、愤怒、失望、以及难以分清的复杂,想要转头,但雪白修长的玉颈似乎被什么重物压着般,动也动不了,水润的红唇竟比气血亏损时还要惨白,白得骇人,犹如两片薄薄的白玉。   符九阴压住心中恐惧,恨声道:「龙辉,你竟然没死?」   睥睨红尘、轻蔑三界、傲视诸天,一抹身影悠远而至,其所过之处,尚在奈何桥徘徊的阴魂竟纷纷遁入轮回,超脱苦难。   只见龙辉负手而来,但神情威压沉稳,姿态优雅清闲,看似嘲讽苍生,却又是悲悯天人,更有一股远古深渊之气度,仿佛天地尽在其脚下。   随着龙辉从身边走过,洛清妍总算看清眼前之人,仿佛全身气力都随着此人走过而流逝,竟双足一软瘫倒在地,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喘息,眼中却是七分恨、两分怒、一分迷茫。   于秀婷虽感到龙辉的不寻常,但还是出言提醒道:「龙辉,符九阴吸了傲心的魂气,功力大增,你千万小心!」   龙辉嗯了一声,眼皮却抬也不抬,瞥了一眼符九阴,轻笑道:「煞域的小鬼,倒也不差。」   是诳语,又或是真实,睥睨人间之威,真龙现世之能,只让符九阴感到渺小若蝼蚁的恐惧。   「岂有此理!」   符九阴将恐惧逼成怒火,再起九幽冥法,顿时阴风生鬼,傲心助战,阎王护持,黑煞礼赞,将战死的同修魂气全数化为这一击,刹那间风云倒涌,天地失衡。   面对极招,龙辉竟是轻扬袖袍,一股无形之力将符九阴牢牢挡住,随即忽闻龙辉一声冷笑:「仅此而已么?」   话音未落,只听符九阴一声厉喝,霎时灰飞烟灭,形神俱灭,一声魂气也不复而存,再无归阴之期。   于秀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眼前的龙辉竟似乎什么都没做,符九阴就彻底消失,仿佛不曾存在,又像是被人随手拍死的苍蝇,满肚狐疑想要询问,却闻一抹香风刮来,瘫倒在地的洛清妍猛地窜起,朝着龙辉扑去。   雪玉纤手扬起,夹杂着淡淡香风,洛清妍无视那股超脱天地的气势,对着龙辉的脸便是一击狠狠地耳光。   「玄天真龙,你为何还不死!」   洛清妍美目中喷出仇恨的怒火,一字一句地问道。   血染阴冥总算结束了,我终于可以松口气啦。 第十二集 三教内乱 第一回 班师阴雨   倾盆大雨浇灌而下,玉京皆被笼罩在雨雾之中,抬眼之处唯有一片白蒙。   豆大雨点落在地上传来阵阵哗啦哗啦的响声,像是苍天的哀哭,又似黄土在悲鸣。   透过迷蒙雨雾,远处似有旗影晃动,旗帜之上正绣着一个赤红的恒字,仿佛染上鲜血般,军旗之下,数名旗手持枪握刀而立,腰身站得笔直,任由风雨再大也难损其刚毅军姿。   「梁明,将军呢?」   王栋冒着大雨朝帅帐跑来,迎面便看到梁明从中出来,于是开口问道。   梁明望了他一眼,又望了望手中的饭菜,不由长叹一口气。   王栋似乎明白过来,轻声道:「将军还没吃饭么?」   梁明苦笑道:「自从酆都出来,将军就是这样,茶饭不沾。」   王栋压低声音道:「前些日子军粮紧缺,将军说要与士兵同甘共苦,可是现在都准备回到帝都了,朝廷前天刚送来一批牛羊和百米劳军,将军为何还不吃饭。」   梁明道:「方才我看到将军正在处理军务,饭菜一直摆在桌子上,他连看都没看,现在都凉了,我先让人热一热再给将军送来。」   王栋蹙眉道:「奇怪,以往龙将军最烦处理军务,把这些杂碎的事情都交给参军来做,今天怎么亲自动手了?」   梁明道:「好像是关于战死弟兄的抚恤吧。」   王栋摇头道:「不对,抚恤方面早就处理好了。」   梁明道:「是真的,将军这些天来就一直望着那份伤亡名单,拿着笔杆子在上边不停地勾勾画画。」   「咦,怎么不见陆飞他们?」   王栋想起了些什么便开口问道。   梁明耸耸肩道:「我也不清楚,从酆都出来的当天他们都还在,可是第二天就不见了,好像是给他们安排别的任务。」   王栋瞪着眼睛问道:「任务,还有什么任务?」   两人低声谈论之际,倏然听闻一声冷哼响起:「背后议论上将长短乃是扰乱军心之罪,你们胆子可真是不小啊!」   两人吓得脑袋一缩,扭头看去竟见一名白甲将领从雨中走来,但却是滴水不沾身,哪怕是银白靴子也未曾沾上半点污泥,白洁素净的叫人惊叹。   「白将军,吾等并非有意如此,还请白将军恕罪。」   两人慌张地行军礼道。   白翎羽剑眉轻挑,哼道:「这次便算了,以后关好你们的嘴巴。」   两人应了一声是,转身跑回各自的营帐。   白翎羽叹了一声,探出玉手掀开帘帐,叹道:「你的事情开真多,现在还没忙完么?」   只见桌案前那奋笔疾书的人抬起头来,竟是发梢凌乱,满嘴胡渣,朝着白翎羽微微笑道:「小羽儿,你来啦?你先坐会,我还要写份奏章……」   白翎羽冷道:「写奏章?在军营时你的奏章是让参军写的,在府邸时奏章又是秦大才女代劳的,你居然会写奏章?龙辉,你是不是脑子摔坏了!」   龙辉莞尔道:「傻瓜,我正常得很。」   白翎羽哼道:「从酆都出来后,你就没吃过饭,不是说处理这个就是处理那个,有这么多军务么,忙得连饭都吃不下!」   龙辉哦了一声道:「似乎真的挺多的。」   白翎羽差点没被他给气晕过去,声音提高几度道:「就是士兵有没有洗澡你也去管,你还敢说你自己正常?」   龙辉嗯了一声,有低头办公,白翎羽气得不打一处来,发泼地将他桌案上的东西通通扫落,喝道:「连饭也不吃,你是不是疯了!」   龙辉呆呆地望着白翎羽,讶道:「我刚吃过了!」   白翎羽哼道:「吃你个头,我明明看到梁明将饭菜捧出去,你连碰都没碰过!」   龙辉一脸茫然地道:「小羽儿,你在说什么?我刚刚吃了个葱花饼,现在军粮紧缺,全军都缩紧腰带,有个馒头吃就不错了,那还有什么饭菜!」   白翎羽强忍住打人的冲动,陪笑道:「我说,龙大将军,现在距离玉京只有五十多里路,三天前朝廷刚刚送来大批粮草和牛羊,现在是餐餐有肉,顿顿有酒!」   龙辉微微一愣,点头道:「似乎是这么一回事。」   白翎羽只觉得肺腑一阵饱胀,一团团热气冒上脑门,恨得银牙紧咬,倏然又听龙辉问道:「督帅呢,他去哪了?」   白翎羽倒抽一口冷气,不断地对自己说冷静、冷静,继续耐着性子道:「督帅早就已经回南疆封地了,五天前你还跟我一起替督帅送行呢。」   龙辉哈哈地拍了拍额头道:「我想起来了!」   白翎羽哼道:「这个问题昨天你已经问过一遍了!」   龙辉嗯了一声道:「兄弟们的抚恤我还没处理,等我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,再跟你好好说话吧!」   白翎羽只觉得一阵阵的不寻常,这小子神态极为端庄严肃,丝毫不似开玩笑,可是抚恤之事早已办妥,朝廷已给战死将士家眷一笔丰厚的补偿,而且豁免烈士三代的纳税。   一股冰寒涌上心头,白翎羽低声道:「龙辉,你没事吧?」   龙辉摇了摇头,说道:「没事啊,我身子好得很,不信你来看!」   说罢伸出手腕让白翎羽把脉,白翎羽一握之下只觉得他体内真气宛如汪洋大海,深不可测,气脉坚韧强劲,不但没有受伤而且还比昔日强了几分。   白翎羽刚松了口气,却闻及一股香风飘来,回头一看只见于一名端雅美妇走入,正是剑仙于秀婷。   白翎羽急忙行晚辈之礼,于秀婷温雅地点头回礼,檀口轻启道:「白将军,妾身有些私事想同龙将军商讨,还望将军行个方便。」   白翎羽反应过来,心忖道:「定是魏雪芯的婚事,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!」   想到这里不免小小吃了些味,但还是应了一声是,便走出帅帐外。   龙辉起身道:「谷主亲临,晚辈有礼了。」   于秀婷摆了摆云袖示意他坐下后,纤手提起裙裾,纤柔的腴腰轻轻一沉,优雅地坐在龙辉对面的软垫上。   于秀婷蛾眉轻蹙,檀口似张似阖,仿佛欲言又止,过了一会才说道:「龙辉,冰儿派给你的那几个妖族高手呢?」   龙辉想了想道:「我刚让他们去休息了,毕竟大伙也累了。」   于秀婷轻叹道:「他们早就已经走了,半个月前就跟冰儿娘俩一起走了,你当时还对外宣称派这几人先回玉京送信,向家眷报平安呢。」   龙辉只觉得脑门一阵刺痛,咬牙道:「没理由啊,我记得他们……」   话还没说完,就觉得心口一阵剧烈跳动,气息顿岔再也说不出话来。   于秀婷见状急忙以手摁住他天灵缓缓度过真气,助其平复头痛。   望着龙辉那张略带苍白的脸,于秀婷心中一阵无奈苦叹:「这便是魂气魄元受损的后果吗……记忆似乎已经开始丢失了!」   心绪再度飘回奈何桥之上……一声压抑了千年之久的怒骂,一个等待了千年的耳光,随着今生的新恨一同爆发。   洛清妍双眸泛红,酥胸不住起伏,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大了这个耳光,身子竟不知觉的颤抖起来。   龙辉,又或者是玄天真龙,淡淡地朝她瞥了一眼,叹道:「气消了么?」   洛清妍咬牙道:「除非你死了,不然气永远不会消!」   玄天真龙朝奈何桥望去,叹道:「你是不是认为我故意来迟,就像当年一样,任由楚无缺遇害?」   洛清妍冷笑道:「你自己做的事,你自己心里清楚!」   玄天真龙垂目道:「当年我是有意延缓行程,但今日我并无此意!」   洛清妍哼道:「嘴巴是你的,随你怎么说都行!」   玄天真龙道:「尸魂转灵决让龙辉变成了胎气,也不知是这些小鬼用力过猛还是如何,使得胎气又进一步还原,便将我唤醒了。等我醒来后,就感觉到你跟冰儿有危险,之前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!」   洛清妍冷冷地望着他,过了半响忽然道:「若你提前苏醒,你会出手救无缺吗?」   玄天真龙毫不犹豫地说道:「会!」   气氛再度凝聚,倏然洛清妍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妩媚娇笑:「咯咯……会?玄天真龙,你居然也会讲笑话,真是笑死我了!」   只见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,轿靥酡红,酥胸起伏,腰身弯曲,宛若乱颤的花枝般,妖娆艳丽,然而却又暗含七分悲凉。   玄天真龙冷哼一声,猛地一拂衣袖,说道: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,我玄天真龙何须跟他人多费唇舌!」   洛清妍倏然一愣,俏脸顿时一阵煞白,凤目顿时一片茫然和迷离,囔囔道:「是啊……费什么唇舌,就跟当初在寺庙里一样,明明心里藏着许多话,却连嘴皮子都懒得动……」   玄天真龙转过头去,朝于秀婷瞥了一眼说道:「中了煞域的抽魂术,元神已经受创,待我替你疗养元神吧。」   说罢手掌一拂,淡淡荧光泛起,涌入了于秀婷眉心,于秀婷只觉得神念舒畅,全身泰然,有股说不出的舒服。   洛清妍美目泛起一阵泪光,忽然说道:「玄天真龙,我求你一件事!」   玄天真龙微微一愣,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,叹道:「但说无妨。」   洛清妍咬唇道:「求你救楚无缺!」   玄天真龙朝奈何桥端详了许久,欲言又止,眼中泛出阵阵无奈,随即长叹一口气,不住摇头道:「并非我不想救,而是根本救不了,楚无缺已经散尽元神,不复存在也!」   洛清妍泪眼顿时迷糊了双眼,颤声道:「玄天真龙不是无所不能么……你一定有办法的!」   玄天真龙看着她泪眼摩挲的凄苦模样,眼中没来的生出几分怜惜,说道:「重造元神我倒是可以做到,但造出来的元神却不再是楚无缺。因为世上不会有两个相同的元神、同样的灵魂。」   「我不信!」   洛清妍指着玄天真龙,娇喝道,「你分明就是不愿意救,就跟当年一样,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!」   玄天真龙发出一阵苦笑道:「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,在你心目中我永远是个卑鄙小人……嘿嘿,还以为转生后可以补偿昔日之过,看来一切都是徒劳!」   洛清妍咬牙道:「救回无缺,我什么都答应你!」   玄天真龙倏然一愣,随后又是一阵无奈悲苦的大笑:「什么都答应……在你心中我端的是如此不堪么。」   天龙悲鸣,苦笑无奈,整个阴冥地府仿佛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动着,发出轰隆隆的颤抖。   「不管你是云曦也好,洛清妍也罢。」   玄天真龙一字一句地道,「我虽可疗复受损元神,但却无法救回消散的元神,就如同高明大夫不能起死回生一般!楚无缺的元神魂魄尽散,融入天地,我——无能为力!」   洛清妍只觉得一片天旋地转,噗咚一下跪倒在地。   于秀婷听到玄天真龙这般话语后,也是心如刀绞,俏脸血色全无。   玄天真龙道:「清妍,你也中了抽魂术,待我助你疗复元神吧。」   洛清妍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般,嗖地一下便窜了起来,指着玄天真龙的鼻子骂道:「住口,你这卑鄙小人,清妍两个字也是你叫的吗!」   玄天真龙微微一愣,又道:「那么妖后娘娘,还请暂息雷霆,待在下替你疗复元神。」   洛清妍呸道:「谁稀罕,我便是死也不受你恩惠,马上给我滚!」   玄天真龙蹙了蹙眉,叹了一声朝洛清妍走去。   洛清妍柳眉一扬,玉手撮指成刀隔空一划,玄天真龙跟前顿时裂开一道深痕,凤目含煞紧盯眼前之人,一字一句地道:「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,你若擅越此线,休怪我不客气!」   玄天真龙望着脚前的深痕,顿感一阵心酸和无奈,双目竟现一丝晶莹,但随即有消失的无影无踪,长叹一声道:「罢了,看来我是不该出现,既然如此那便重归于无吧!」   说罢两眼一闭,那股威压天地的气势顿时散去,随即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。   洛清妍不住地喘着粗气,紧盯地上昏迷之人,过了片刻后竟两眼一黑也倒了下去。   于秀婷理了理情绪,将方才的一切暂且压下,替众人探查伤势,杨烨和袁齐天虽然受伤,但脉象平稳,性命无忧,而楚婉冰和魏雪芯只是痰火攻心,无甚大碍,然而最麻烦的便是龙辉和洛清妍。   于秀婷小心翼翼地替两人诊脉,顿时喜忧参半,龙辉身子并无再次衰退的迹象,而且气脉雄沉,似乎功力又增长了几分,但洛清妍却是严重之极,元神受创,神念竟有随时溃散之危险,若不早日治愈,这风华绝代的妖姬只怕不死也得变白痴。   「咳咳……」   一阵阵的咳嗽声响起,于秀婷甚是警惕的望着眼前即将苏醒之人,暗忖道:「他究竟是龙辉,还是那个玄天真龙?」   「于谷主,发生什么事了?」   言辞谦卑而又温和,毫无睥睨万物之傲气,眼睛清澈,略带几丝迷茫和不解。   于秀婷总算松了口气,说道:「龙辉,洛姐姐中了煞域的抽魂术,如今元神遭到重创……你,你有办法么?」   于秀婷心想玄天真龙既然有法子疗复元神,那龙辉应该也有类似的功法。   龙辉微微一愣,蹙眉思量片刻,叹道:「方法倒是有,只是……哎,罢了,就搏一搏吧!」   说罢走过去将洛清妍扶起,默运元功,调动体内真气。   于秀婷不禁奇道:「元神之患并非易事,你准备如何救人?」   龙辉耸了耸肩道:「龑武天书内有中养魂之法,希望有用吧。」   于秀婷身负剑心,感觉到此事关节并不简单于是阻止道:「且慢,你先将这养魂之法大致原理告诉我,咱们也好参详参详。」   龙辉道:「于谷主请宽心,无论这方法成功与否,皆不会对受术者产生不良影响,最多只是维持原样,不会变得更糟。」  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?于秀婷还想问上几句,但想起方才玄天真龙那鬼神莫测的手段,不免又信了几分,便任由龙辉施为。   只见龙辉捧着洛清妍的俏脸,将自己的头朝前探去。   随后的一幕叫于秀婷大吃一惊,龙辉竟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洛清妍的额头上,犹如准备亲昵轻吻的情侣般,想起方才玄天真龙对洛清妍的态度,于秀婷顿时柳眉倒竖,暗骂道:「岂有此理,这小子竟然敢趁人之危!」   一念及此,剑气不禁凝于指尖,要给龙辉来上一剑。   倏然,于秀婷剑心甫动,她竟看到一股奇异的元气从龙辉额头涌出,缓缓流入洛清妍的眉心,再仔细一看,于秀婷顿时芳心大乱——这分明就是龙辉本身的魂气魄元!对于元神之流于秀婷并不熟悉,但却心知此事非同小可,心忖道:「煞族一身修为皆凝聚在这魂气之上,龙辉这么就把魂气输给洛姐姐,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呢?」   人体经脉脏腑的生机全赖于元气滋养,元气亏损轻则大病一场,重则一命呜呼,而魂气魄元对于煞族来说便是毕生修为的汇聚,而对于常人来说便是元神的养料,一旦魂气魄元受损轻则神志紊乱,记忆衰退,重则便会如同楚无缺般永散天地,像龙辉这般做法分明就是损己利人,难怪他敢保证不会给洛清妍留下祸害。   「这小子也忒不要命了吧!」   于秀婷愈看愈是震惊,好几次出手向制止龙辉,却又怕生出别的变端,反而害了龙辉。  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过去,洛清妍的脸色渐渐红润,而龙辉却是印堂发黑,眼神一阵迷离,几欲痴呆。   倏然,一声惊愕的娇呼响起,于秀婷扭头一看,楚婉冰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,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龙辉和母亲,煞白的小脸顿时再添三分灰暗。   于秀婷蹙眉道:「冰儿,这事情颇有隐情……」   谁料,她话音未落,却闻洛清妍一声怒吼:「玄天真龙,你混蛋!」   一听玄天真龙四个字,楚婉冰眼中再度蒙上一层绝望,泪水不受控制地嗖嗖直流,嘴唇也白得跟死人般。   洛清妍凤目一瞪,一掌凤凰灵火便印在龙辉胸膛。   龙辉捂着胸口跌坐在地,奇道:「什么玄天真龙……我……」   洛清妍见他神态不复倨傲,心里生出几分疑惑,但转瞬一想,又觉得不对,自己这一掌扫下去就算是吸纳傲心魂气的符九阴也得吐上几口血,可是这小子倒像是个没事人般,喘几口气就缓过劲来了。   普天之下除了那个混蛋外,还有何人有此能耐!洛清妍凤目一寒,咬牙道:「好啊,玄天真龙,你竟也开始耍这种鬼心眼了。我打不过你,走还不行么!」   说罢拉起楚婉冰,便要离去,楚婉冰咬着嘴唇道:「娘亲,方才发生什么事了?」   洛清妍凄苦笑道:「某些人仗着自己一身武功,趁着无缺刚去,便想来欺负咱们孤儿寡母!」   于秀婷忙道:「洛姐姐,你误会龙辉了……」   话音未落,却被盛怒的洛清妍冷笑打断道:「于秀婷,你这是替你们祖师爷说话么?」   于秀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奇道:「洛姐姐,你说什么祖师?」   洛清妍哼道:「像这种不知廉耻的卑鄙小人,你若还奉他为祖师爷,莫怪妾身看轻你们天剑谷!」   洛清妍句句直指天剑谷,于秀婷也不免火冒三丈,怒道:「洛清妍,你嘴巴放干净点,有什么便冲我来,若再敢污蔑天剑谷,休怪我不念往日情谊!」   洛清妍正想反唇相讥几句,却听楚婉冰低声道:「娘亲,袁叔叔还在那边昏迷不醒呢。」   洛清妍叹了口气道:「罢了,快去扶起袁师兄吧。」   楚婉冰嗯了一声,便朝袁齐天走去,袁齐天正躺在奈何桥中央,楚婉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,谁料走到一半竟捂住脑袋跪倒在地,不住地呻吟,发抖,竟是奈何桥牵动灵魂深处之记忆。   昔日的种种顿时涌上心头,楚婉冰只觉得两眼又涨又痛,看到了那么一幕不愿意看到的情形。   「冰儿!」   龙辉惊叫一声,急忙冲过去将她扶起来,关切地道:「冰儿,你没事吧?」   楚婉冰喘息了几声,缓缓抬起脸望着龙辉,眼中充斥着种种惊愕和绝望,随即推开龙辉朝洛清妍走,弄得龙辉是一阵迷糊。   洛清妍咬唇道:「冰儿,你怎么了?」   楚婉冰含泪道:「娘亲,我,我记起来了……当年事,我全都记起来啦!」   洛清妍微微一愣,眼泪也不自主地涌出来,楚婉冰抹了抹眼泪,望着于秀婷道:「二娘,冰儿问您一件事?」   于秀婷见她神情娇弱,语气哀伤,心中也不免一阵酸软:「冰儿,你问吧。」楚婉冰道:「方才你是不是见到玄天真龙了?」   于秀婷嗯了一声道:「对,若非玄天真龙及时出现,我们恐怕都要遭符九阴毒手了。」   楚婉冰幽幽地瞥了龙辉一眼,凄婉笑道:「龙主,你为什么又来迟来一步呢?」   昔日充满柔情和婉媚的妙目如今竟是一片陌生和责问,龙辉只觉得心尖一阵抽搐,说道:「冰儿,刚才发生什么事,我根本就不知道,等我醒过来就看到你们都昏迷了。」   楚婉冰哼道:「喔,既然如此,你是不是也不知道爹爹已经去世了?」   龙辉微微一愣,脑海轰隆一下炸开了,说道:「岳父他……」   楚婉冰娇叱道:「住口,你还有脸叫他做岳父,当初是谁跟我保证不会让爹爹有事的!」   「冰儿……我……」   龙辉顿时一阵语塞,嘴唇抿动,不知该如何答复,因为他此刻脑子已经一片凌乱,许多画面不断地翻涌滚动,仿佛怒海狂涛将他吞没。   楚婉冰叫道:「说啊,把当日在七阴岭上的话再说一遍!」   龙辉闭着眼睛不断回忆昔日情景,却是越想头越痛,什么都想不起来。   楚婉冰喝道:「姓龙的,你是记不起来,还是没脸说!」   龙辉无奈地道:「冰儿,我……我想不起来啦。」   楚婉冰俏脸倏然一阵发青,气得浑身发抖,大骂一声无耻!洛清妍也是神色悲苦,眼中既凄凉又愤怒,咬牙道:「冰儿,走吧,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!」   楚婉冰把头一扭,不再看龙辉一眼,冷冷地朝龙辉走来。   那抹白衣倩影虽是越走越近,龙辉却觉是十分陌生,昔日温婉妩媚的幽香,在这一刻却变得何等遥远。   从龙辉身边走过到扶起袁齐天,这个过程中楚婉冰始终未看龙辉一眼,仿佛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丈夫,而是一块桥头石。   错身亦是错心,踏尘渐远,前行历目,仿佛一道深痕划下,昔日的恩爱与柔情不复存在,徒留奈何桥下的河水阵阵无奈哀叹。   「哎呀,督帅今天就要回南疆了。」   一声惊叫将于秀婷的思绪唤回,只见龙辉猛地跳起来,急匆匆地就要朝外边跑去,「不行了,我要去给督帅送行!」   于秀婷不免又好笑又好气地揪住他,说道:「龙辉,杨督帅早就回南疆了。」龙辉奇道:「什么,督帅什么时候走的?」   于秀婷无奈一叹,说道:「五天前就走了。杨督帅,不,应该是镇南王,在军中接受朝廷的赏赐后便回去了,毕竟藩王入京非同小可。」   龙辉蹙眉道:「我……我怎么没印象了?」   于秀婷也不知如何叙说,只能敷衍道:「在奈何桥大战中,你头部受了些伤患,所以记忆有些紊乱。」   龙辉满面愁容,不断地在营帐内踱着步,说道:「于谷主,这事可千万别让雪芯知道,免得她又替我担心。」   于秀婷嗯了一声,心忖道:「当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如何跟雪芯叙说,只是说冰儿先回去替无缺办理丧事了……」   想起当日楚婉冰那凄苦而又冷漠的眼神,于秀婷也不得不暗叹一声造化弄人。   「罢了,等冰儿和洛姐姐冷静下来,再找个机会将事情原委告之她们吧。」   于秀婷暗自思忖道。   龙辉又说道:「于谷主,我脑袋受伤的事情,你也千万别告诉冰儿,省得这丫头又要骂我了。」   于秀婷奇道:「冰儿性子这么温婉,怎么会骂你呢?」   龙辉叹道:「出征前,她就千叮万嘱,叫我小心再小心,不可受伤。可是我现在不但受了伤,还把脑子撞坏了,这丫头一定不会饶我的。」   于秀婷莞尔道:「这么看来冰儿还是个河东狮哩。」   龙辉笑了笑道:「冰儿是刀子嘴豆腐心,她要是仅仅骂上几句那还好,可是她偏偏骂完后就在一旁抹眼泪,看得我揪心呐。」   于秀婷暗忖道:「痴儿,现在冰儿恐怕已经不会替你掉眼泪了……哎,这小两口也真是的,莫名其妙就吵翻了。这小子整个脑子都坏了,要不是我这些天暗中替他掩盖住真相,恐怕会被一些有心人利用。回到玉京后,便让他回家养病,先避避风头,想法子治好他这个失魂症。」   大雨依旧在下着,虽然距离帝都已经不远,但大军行程却并不理想,走走停停。   主帅营帐,齐王屏退左右,一人独坐帐中,眉头轻蹙,眼睛定定地望着桌案上的纸条,心绪甚是凌乱,这次大胜虽是增添了不少夺嫡砝码,然而桌子上的一份密报却叫他的心情蒙上了几分阴霾。   「皇上要册封战死的武林人士,三教高层已朝帝都赶来。据宫中传来消息,云汉院将与宋王携手主持文举,望殿下慎之。」   齐王垂目思索了片刻,冷笑道:「孔岫尸骨未寒,云汉院便要跳出来兴风作浪么!」   随后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条,望了一眼后,低声呢喃道:「昔日的铁血汉子,却变得如此势利和卑劣……海峰,这便是你这些年来的苦衷么?」   倏然,齐王手劲一发,两张纸条顿时化作飞灰,眼中顿时射出精锐光芒,朝着帝都方向望去,自言自语地道:「昔日之盟友已然不可靠,是否该重新找寻新的合作伙伴呢。」   说话间,他竟拿起毛笔在纸张上勾勒着,写了又涂,涂了又写,最后只剩下五个字,剑、雨、海、魔、妖。   饱蘸墨汁的狼毫在纸张上停留了半响,又在宣纸上添了一个字——辉。   齐王放下毛笔,双手按在白纸上,倏然一揉,内劲随之而发,纸张再度灰化,不留半点痕迹。 第二回美眷柔情   玉京北门,地面上尚有雨后的泥泞,不顾这泥泞污糟的道路百官并列,文武相迎,任由泥土沾污那双双精致华贵的靴子,大风刮起,带下树枝的水珠,淋在众人官服之上,天空依旧乌云密布,随时将是大雨倾盆。   倏然,风吹云散,天际浓云迅速散开,再现骄阳当空,一改玉京多日来的阴沉天气,只见一袭金黄龙庭缓缓驶来,艳阳光彩在其身后拖出了一道长痕,一面绣金纹龙旗随风而动,百官纷纷低首垂目,神态毕敬。   龙庭之前正建造着一座高台,这座高台称为迎将台,乃是专门为伐煞大军班师所建,中央耸立着一面大鼓,雄沉威压,鼓皮之上绣着一个硕大红字——恒,宛如沧桑巨人,又似巅峰之山,尽显大恒国运和军威。   随着时辰的推移,太阳的轨迹也缓缓变更,一缕阳光照在大鼓上,再添三分艳丽骄雄。   忍受着烈阳的爆嗮,文武百官无一人轻挪身子,似在等候着远方来人。   踏踏!雄沉整齐的步伐传来,大地也为之颤动,就在这一刻,龙庭之内步出一人,气度恢弘,龙行虎步,威风凛凛,一步一稳朝着大鼓走去,正是大恒帝尊——皇甫武吉。   皇甫武吉每走一步,所过之处,文武叩首,百官噤声,当他踏上高台,立于鼓前,鼓皮竟开始轻微的震动,似要振臂一呼,宣泄内敛之高昂。   皇甫武吉朗声道:「朕以此英烈鼓替诸位壮士接风!」   说罢,挽起龙袍衣袖,拿起巨杵击打鼓皮,咚咚的雄壮军号向着前方大军涌去,叫人精神为之一震,班师大军之步伐也随着鼓声而动,两相照应,端的是雄姿英才,军容鼎盛。   距离高台还有一百多步时,全军倏然一停,铠甲撞击发出整齐响声,数万大军立正行礼,高声昂首道:「恒军威武,大恒万岁!」   声浪连连,却见三道人影策马而出,朝着高台走去,行了五十步,三匹战马倏然停步,马背之人也随着翻身下马。   三人皆是年轻俊杰,甲胄披身,英伟不凡,三人同时向皇甫武吉行礼致意:「拜见皇上!」   站在高台之上,皇甫武吉朗声道:「神州能有诸位血勇豪杰,实乃大恒之福分也!朕特建此迎将台,便是为迎接诸位壮士归来。」   齐王身为三军统帅,率先行礼回应道:「此番征战全赖皇上之决策,诸位大臣之助力,方能大获全胜!」   皇甫武吉笑道:「好好,齐王、龙卿、白卿,且到迎将台来。」   与帝尊同列高台,实乃最大殊荣,齐王心中不免暗自窃喜,而白翎羽是满肚子的不情愿,登上迎将台就意味要跟这个父亲近距离接触。   龙辉却是满身不舒服,觉得裸露在外的肌肤传来阵阵烧灼,但火热之中却又带着几分冰冷,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烧灼的剑锋抵住脖子般,既有逼人的火辣,又有杀气的寒冷,但却有暗含着几分不同的韵味,似情人间的甜腻情火,又似冰冷幽怨,总之百种念头涌入心中,龙辉一时间也分不清这其中玄机。   余光环视四周,却未见任何异象,只听白翎羽暗中传音道:「龙辉,还不快跟上来!」   龙辉发觉齐王和白翎羽都已经动身登台,于是赶紧跟上,踏着阶梯朝高台走去,隐隐之中感觉到皇甫武吉那温和却又带威严的目光。   龙辉暗忖道:「原来是皇甫武吉在盯着我,这皇帝老儿真的是越来越深沉了,叫人摸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。」   走到迎将台之巅,只见皇甫武吉面露笑容地望着三人,点头道:「铮儿,这场战打得漂亮,不但打出我大恒国威,还打出了铁血傲骨。」   齐王谦卑地道:「若无,龙将军和白将军已经诸位同袍的协助,儿臣断不可能有如此成就。」   皇甫武吉笑道:「胜不骄,很好!」   皇甫武吉的目光转向白翎羽,仔细端详片刻,只是一个皇帝看得力爱将的目光,并未露出什么异样,颇有赏识欣慰的神采。   倏然,龙辉眼中一亮,站在高台上的视角正好看见玉京北门的城墙,似有一抹白影在上划过,但瞬息间便不知所踪。   冰儿?龙辉心头不禁悸动,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脑门传来阵阵刺痛,奈何桥的错身而过、淡漠的眼神、以及那一句卑鄙小人种种情形涌入灵识深处。   龙辉两眼凸起反白,宛如死鱼般,一声闷哼,龙辉抱着头不住后退,一路退到阶梯边缘,脚步踩了个空咕咚咕咚便滚了下去。   皇甫武吉已经文武百官皆愣在当场,本是一场盛大的天子迎军却陷入一片沉寂。   「呆着做什么!」   皇甫武吉大喝道,「还不快宣御医替龙将军诊疗!」   看着正忙碌的御医,白翎羽心中越发没底,自打酆都回来龙辉便是怪怪的,像是失了魂魄般,她也不免胡思乱想:「煞域的人最擅长勾魂,莫非龙辉也中了这种邪术、」皇甫武吉走下高台,急匆匆地朝御医走去,问道:「龙将军的状况如何?」   御医战战兢兢地道:「回禀皇上,龙将军的脉相稳定雄沉,不似有病之人……」   皇甫武吉哼道:「无病会一头栽下来!」   御医吓得跪倒在地道:「老朽无能,龙将军之状况老朽还是第一次看到,倒有几分像医典中所记载的离魂征……」   齐王凑到皇甫武吉耳边说道:「父皇,煞域多有勾魂邪法,龙将军在奈何桥与敌人交手时说不定也中了其中邪术。」   皇甫武吉蹙眉片刻,说道:「送龙将军回府休息,并通告全国,谁若能治好龙将军顽疾,赏黄金千两,朕决不亏待有功之臣!」   听了这话,白翎羽对这父亲也多了几分好感,心忖道:「这老儿倒也还有几分良心。」   皇甫武吉命人护送龙辉回府,马车驶入文武胡同,却见一名盛装少妇站在巷口翘首以盼,美目如画,温雅娴淑,正是接到口信的秦素雅。   护送龙辉回来之人正是王栋、梁明。   王栋翻身下马朝秦素雅施礼道:「夫人,龙将军身体抱恙,正在车中休养。」秦素雅感激地道:「多谢二位将军,还请进府稍作歇息,妾身奉清茶一杯聊表谢意。」   王栋与梁明翻身下马,咕咚拜倒在地道:「属下护主无力,还请夫人降罪。」秦素雅花容一变,急忙说道:「两位将军这是作何,妾身可担待不起。」   王栋道:「我老王乃是一介粗人,曾得罪过将军,但将军却不问前嫌,对我处处提拔,这份恩情我永世难保,如今将军受创,我心里难受的很,若是能够以我一命换取将军康复,老王绝不皱眉!」   秦素雅叹道:「两位大哥真是忠肝义胆,妾身真替将军有你们这班兄弟而欣慰,但妾身还请二位留住有用之身,日后还需仰仗两位大哥。」   梁明与王栋应了一声是,随后秦素雅又命下人送上金银,两人说什么都不肯收,但秦素雅巧也是无奈,命人将二人送出文武胡同。   马车驶入龙府,秦素雅命人小心将龙辉安置到寝室,待一切忙碌完毕后,秦素雅咬着红唇望着枕上之人,没来地一阵心酸,眼泪随之夺眶而出。   玉手轻抚龙辉脸颊,秦素雅呢喃道:「出征前都叫你小心,再小心了,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……你这人真是不叫人省心,你若有个三长两短,你叫素雅怎么活。」   「夫人!」   身后女声响起,两股不同的香风吹来,一者浓郁如牡丹,一者清幽如兰花,只见两名婀娜女子步入房内,一者身段丰腴,容光逼人,一者体态纤长,清丽冷艳。   秦素雅抹去眼泪道:「碧柔,无痕,你们快来看看龙辉,他,他……」   二女点了点头,分别伸出玉指搭在龙辉两手腕处。   林碧柔号脉片刻,柳眉轻蹙,奇道:「怪事,龙主脉相平稳,气息雄沉,不似伤病在身。」   玉无痕点头道:「师姐说的没错,龙主的内力似乎比往日还要强上三分,但心脉缓和,神志淡漠,也不知是何状况?」   秦素雅急得脸色生晕,含泪道:「那龙辉他这个病究竟有没有办法治?」   玉无痕虽是担忧,但毕竟当了多年祀嬛心绪也较为镇静,略一思索道:「夫人莫急,对龙主之状况无痕倒有几分头绪。」   说罢朝林碧柔使了个眼神道:「师姐,还有劳你用冥之卷一探龙主元神。」   两人心意相通,林碧柔嗯了一声,拈花兰指轻点龙辉眉心,祭起冥力元功,一探真龙深机。   过了片刻,林碧柔收回功力,纳气回元,摇头道:「师妹,果真如你所料,龙主元神已经受伤。」   玉无痕叹道:「果真如此……」   「无痕,龙辉这什么元神受伤要不要紧?」   秦素雅关切地问道。   林碧柔心念一动,将自己的思绪传给了师妹,玉无痕心领神会知晓此刻不能让秦素雅担忧,于是便说道:「夫人请放心,这只是医书上所说的失魂症,偶尔会昏厥或者记不清东西,只要静养一段日子便可恢复。」   林碧柔以心术传讯道:「无痕,元神之事非同小可,需得早日疗复,若不然龙主轻则丧失记忆,重则神智失常。」   玉无痕回音道:「师姐,龙主的魂气魄元受损颇重,唯有补全魂气方可重新滋养元神,但要补全魂气必须找到百气流魄和纳魂花两大奇珍。」   林碧柔微微一愣,蹙眉道:「无痕,百气流魄我不清楚,但我知道纳魂花就在盘龙圣脉。」   玉无痕微微一愣,回音道:「师姐,纳魂花乃是聚集童男童女魂魄而生,甚是邪异,盘龙圣脉怎会有此奇花。」   林碧柔眼中闪过一丝哀伤,咬唇道:「无痕,你还记得当年我所做的恶事么?」   玉无痕俏脸刹那间苍白万分,瞬息已经明白过来,眼中泛起泪光,传音道:「师姐,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小妹现在便离开玉京,争取早日从盘龙圣脉找来纳魂花。」   两人皆是意识交流,一切讯息只在转瞬之间,秦素雅根本不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。   林碧柔又心念传话道:「无痕,当初我是在拜龙殿西面的假山里修炼孩童魂魄,在我入狱前纳魂花已经萌芽了,想必此刻也长出形状了。」   玉无痕点头道:「我明白!临走前,咱们先用神之卷助龙主锁住流失的魂气吧。」   林碧柔蹙眉道:「你是说用锁魂符?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。」   双姝同时运动元功,指尖处生出淡淡光晕,玉无痕轻喝道:「三魂定身,七魄锁元!」   林碧柔亦接口道:「九霄幽冥,化纳阴阳。」   两根玉指同时点向龙辉眉心,闪电画符,嗖地一下,光晕没入其中,龙辉印堂上的黑气也逐渐消退,秦素雅见龙辉状况好转,心中也是欢喜。   玉无痕松了口气,传音道:「师姐,这个锁魂符只可使用一次,若再用恐怕只会适得其反,还有尽量不要让龙主情绪受到刺激,若不然锁魂符便会破裂,到时候魂气的流失只会更快……」   林碧柔点头:「这个我晓得,师妹你还是快去快回,百气流魄方面由我想办法。」   玉无痕暗叹一声:「希望锁魂符能够撑到两大奇珍都凑齐那一刻吧。」   玉无痕以为龙辉找寻药材的借口向秦素雅告辞,马不停蹄地离开玉京,朝着江南方向赶去,因为凌霄等人与战船都藏在东海郡外围浅海。   月上枝头,龙辉依旧在昏睡,秦素雅与林碧柔则继续守在他身边,又过了片刻,忽然闻及龙辉发出一声梦呓,两女立即瞪大眼睛,只见龙辉打了个哈欠,坐了起来。   秦素雅惊喜地道:「夫君你终于醒了!」   说话间便一头栽倒龙辉怀里,龙辉方醒过来,迷糊间便闻到阵阵幽香袭来,一具温滑女体噗通便挤入自己怀中。   「素雅?」   龙辉揉了揉眼睛奇道,「你怎么会在这儿?」   秦素雅含泪道:「你还好意思问,这里是你家啊!」   龙辉朝四周望了一眼,才回过神来:「原来我回家了,碧柔你也在,这些日子过得可好?」   林碧柔心甜如蜜道:「碧柔一切都好,还望龙主保重身子。」   龙辉问道:「无痕呢,她上哪去啦?」   林碧柔道:「师妹她有事先回一趟盘龙圣脉。」   龙辉哀叹道:「可惜啦,还以为今晚咱们可以大被同眠呢。」   秦素雅脸红地捏了一下他大腿,嗔道:「什么大被同眠,难听死了。亏你还是一方将领,怎么这般口无遮拦。」   龙辉将她搂在怀里,笑道:「官儿再大,我也是素雅的好夫君,需知良宵苦短,需及时行乐!」   秦素雅耳根滚烫,低声道:「病碧柔还在呢……」   龙辉笑道:「碧柔也是自己人,过段时间找个好日子,我也要把她娶过门。」林碧柔啊了一声,俏脸霎时转红,美目隐隐泛水,艳丽迷人,高耸酥胸急促起伏,嗖地一下便扑到龙辉怀里。   龙辉左拥右抱,素雅水嫩柔软,碧柔火热丰满,温馨的感觉叫龙辉心头暖意融融,紧紧地将两人箍在怀里,秦素雅性子娇羞颇为顺受,也任由龙辉施为,而林碧柔情火已起,只觉得胸口处芳心急剧乱跳,两颗饱满的乳球紧紧贴在龙辉身上,媚水春光的眼睛正款款深情地望着龙辉。   在情欲的熏陶下,那两瓣红唇宛如饱吸水分的玫瑰花瓣,艳红入血,更散发着淡淡花香兰息。   龙辉扭头便吻,叼住林碧柔口唇,林碧柔嗯地嘤咛玉臂顺势搂住龙辉脖子,香舌倾吐,送入龙辉口中,任由男子轻咬吮吸,吻得不知天昏地暗,香涎从嘴角溢出也不自知。   龙辉只觉得林碧柔那两颗玉乳仿佛充满甜浆奶酪的温水袋,便是透过衣衫也能感受到那暖暖的乳温,烘烤在他胸口,那甜甜的乳脂似渗入肌肤的每一个毛孔。   龙辉一边与林碧柔热吻,一边在秦素雅娇躯上下其手,惹得这两个美娇娘哼哼嘤嘤喘个不停。   林碧柔纤手探下,触及那火热的龙根,只觉得尺寸似乎有大了几分,不禁见猎心喜,腿心处渗出丝丝花蜜,酥痒难耐,竟主动宽衣解带,只见那具丰腴甜腻的娇躯光溜溜地展现出。   秦素雅对林碧柔的作风心中亦有几分数,但此刻还是被她的直截了当吓了一跳,但却被一片肉光闪过眼眸。   只见林碧柔挺着丰隆玉乳朝龙辉献媚,两粒艳红乳珠宛如盛开樱花般,正吸引四方狂蜂浪蝶,龙辉也忍不住地低头含服舔吸,吃的那对玉乳波光粼粼,散发着丝丝乳香。   林碧柔嗯了一声,腿股处轻轻一颤,竟是娇花吐蕾,花芯渗露,被单已是沾上水迹。   龙辉吻了一下秦素雅额头,说道:「素雅,为夫先与碧柔来一阵子。」   秦素雅点了头,毕竟龙辉这些日子在军营憋得也够久了,哪是她秦大才女娇弱之躯可以应付。   林碧柔咯咯轻笑,松开龙辉腰带,龙根脱出束缚正直挺挺地对着她俏脸,龟首上散发的热气熏得林碧柔鼻息阵阵轻喘,忍不住张口便吞。   虽然已是多次进入林碧柔的檀口,但龙辉依旧快美连连,碧柔这张小嘴端的是厉害,吹含舔吸,再配上小手的撸捏轻揉,惊得龙根阵阵颤抖。   望着林碧柔撅起的肥美圆臀,龙辉伸手便握住一块绵肉,只觉得手心温滑细软,着实美感肉足。   林碧柔觉得臀尖一阵紧凑,宛如针刺般的火热从龙辉手心涌出,透过细腻臀肌流入丹田,美得花瓣再度开阖,只见水嫩的蛤口噗嗤一小下便甩出一股花浆。   龙辉伸手接了过去,送到嘴里品尝几下,虽无楚婉冰那般温滑香甜,但也是骚香爽口。   林碧柔甚是不依,但口中正叼着一根肉棒,头又被龙辉摁着,只能用牙齿轻咬龟首表示不满。   龙辉松开摁住林美人臻首的手掌,呵呵笑地在她玉乳上捏了一下。   林碧柔会意,笑盈盈地扭起娇躯,轻轻躺在床上,分开双腿,咬着朱唇期盼地望着龙辉。   龙辉挺着被美人香涎滋润得光亮的巨龙,朝着林碧柔身上压去。   只闻水泡破裂声响起,龙辉肉龙的钝尖挤开滑腻热辣的花瓣,没入紧凑的腔道内,宛如浸泡在注满热水的鸡肠,又紧又热。   林碧柔娇啼道:「好……好涨,龙主,你又大了……」   龙辉俯身含住她右侧乳尖,一手右手握住美人左边肥奶,左手捧起林碧柔布满热汗的柔腰,开始耸动,一抽一入,丰沛的花汁随之涌出,林碧柔的花浆较为黏稠,几个起落便被磨成白浆,本来这种花汁是起不到湿润的作用,但偏偏林碧柔水量丰润,生生不息,任由龙辉动作如何凌厉迅猛,她的蜜穴腔道内总是保持湿滑。   秦素雅只觉得嘴角被溅到一丝水珠,以为是林碧柔的汁水,不由俏脸大红,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。   龙辉与林碧柔交合处白浆沾黏,耻毛交缠,干燥粘稠,那有什么水珠溅出,只见林碧柔更是娇喘不已:「顶到花心啦……龙主……碧柔快美死了……」   一边娇声浪叫,一边随波逐流,那对肥美玉乳晃出阵阵波纹,荡得极为激烈,便是汗珠也被其乳浪甩开。   秦素雅恍然大悟,原来是从林碧柔丰乳上甩来的汗水,难怪带着淡淡的乳脂香味,心忖道:「碧柔若是生娃后,奶水定然香甜。」   想到这里不禁朝自己胸口瞥了一下,虽然乳峰娇挺,但远不如林碧柔那般肥美圆润,更别提跟冰儿那小妖女比啦,于是竟有了几分自卑。   「啊……不行了!泄了,泄了……」   倏然,声声高昂浪叫将她思绪唤回,只见林碧柔双手紧紧箍住龙辉,两根圆润的粉腿也牢牢缠在龙辉腰身上,肥美的臀肉竟出现紧绷抽搐,随后整个人便想软泥般瘫倒在床,两颗玉乳也像是也软绵绵地向两侧摊开,浑圆的形态恰似两颗巨大的汤圆、又似碧玉大碗。   高潮过后的林碧柔就像是一株被砍到在地的梨花树,美艳如画,却又娇柔无力,肌肤上挂着清晰可见的汗珠,宛如梨花树上的露珠般。   秦素雅咬了咬唇珠,装着胆子低声道:「夫君,素雅,准备……准备好了。」龙辉在她额头亲了一下,柔声道:「傻瓜,害怕什么,又不是第一次跟碧柔一块耍宝了。」   秦素雅低头望了一眼龙辉的下体,刚在林碧柔腔道内出没的肉龙依旧雄壮无比,上边还沾着林碧柔独特的白色泥浆,看得秦素雅心尖都快跳出来了,只是温顺地倚在龙辉怀里,被那火热的雄性气息熏得昏昏沉沉,任由丈夫替自己宽衣解带。   与林碧柔的主动热情不同,秦素雅显得较为娇羞,就连亵衣的上缘也是半圆弧型,将两颗玉乳包裹的严严实实,仅仅露出纤细的锁骨和肩膀。   龙辉探手到她背后,准备解开亵衣细带,却换来了一手湿滑,原来秦大才女属于易汗体质,但她的肌肤过于细嫩,便是汗珠也难在上边沾染片刻,故而肌肤以渗汗的形式将体内热火散开。   卸开亵衣,秦素雅带着几分娇羞地抱住胸口,垂首低眉,一副小媳妇模样,更似易碎磁瓦,龙辉抱她都得小心翼翼,生怕多用一分力气都会捏碎。   龙辉轻轻拉住秦素雅的皓腕,柔声道:「素雅,把手松开好么?」   秦素雅咬唇点了点头,顺从地将手臂放下,红着脸道:「夫君,素雅这儿是不是太小了……」   说话间两颗娇腻的雪乳轻轻颤动,似受惊的小白兔,格外惹人怜惜。   龙辉俯首在上边吻了一口,只觉得水润细嫩,宛如新鲜出炉的豆腐脑,又似江南腊月雪粉,嫩滑之余更带雪白冰莹。   「素雅这对宝贝又白又嫩,我爱得很呐!」   龙辉伸手轻揉玉乳,粘上薄汗的乳肌显得极为滑手,差点就握不住。   秦素雅见丈夫喜爱,芳心窃喜,将臻首枕在龙辉颈窝,喷着火热羞涩的香息道:「夫君,我……」   龙辉对她是极为了解,知道这大才女脸皮嫩薄开口求欢的事情也就说过那么一两次,于是也不再折腾她,捧起娇挺的翘臀,向前压去,连裙子也不脱,只是拉开亵裤便将龙枪挤入才女花径,「涨……」   秦素雅顿觉下体一阵饱胀,几乎要将脏腑填满,龟首马眼喷出火热的气息直勾勾地打在稚嫩的花心,熏烤得花心恰似细腻的奶酪,缓缓消融流水,芬芳甘甜。   秦素雅美得肢体酥软,娇躯缓缓凑上,玉臀悄悄迎合,吟唱娇啼间化作一湾春水,缠绕夫君。   龙根轻动,碾着花心媚肉,压平腔道皱褶,一片湿滑中别有三分温柔,龙辉只觉得秦素雅娇躯嫩滑如水,渗汗后更加柔腻,随着抽动几欲脱出自己掌控。   秦素雅只觉躯体陷入一阵云雾中,火辣辣的酥软由腿心燃起,小腹也不禁抽搐起来,娇啼浅唱,挨个不休:「夫君……啊……轻点,素雅有些头晕……好美……」   就在她美得几欲晕倒之时,体内灼热鼓胀倏然消失,秦素雅睁开含水美眸,望着龙辉腻声道:「夫君,怎……怎么啦?」   龙辉柔声道:「素雅,转过身子好么?」   秦素雅乖巧地点点头,皓臂撑起水嫩娇躯扭过身子,将玉臀对着龙辉趴下,想起五年前在破浪号上,就这样被这冤家百般淫玩,心中羞愧难挡,却又多了几分特异的快美,倒颇希望龙辉能揉捏自己的臀股。   就在秦素雅腿股穴芯难耐之时,龙根入体,两瓣花唇被粗物撑开,犹如饱吸汁水的棉絮,随着龙根的挤压,里边的水迹噗嗤噗嗤地顺着腿根流下。   龙辉抽插快美之际,忍不住握住两片粉嫩股肉,在手心细细揉捏,虽未用力,但秦素雅的肌肤太过柔嫩,轻触之下便留下道道红痕。   丈夫火热的掌心,穴心撞击的粗物,秦素雅嘤咛娇吟中不知世界为何物,薄薄的香汗也随之汇聚成滴滴汗珠,那身冰肌玉骨宛如上佳丝绸般,水不能沾,汗珠顺势流到倒垂的双峰上,也不知是两粒乳珠颜色太过迷人,还是那处肌肤过于贴黏,汗珠便聚在凝聚两颗淡红的乳梅上,仿佛红梅染露,娇艳倍增。   随着一声娇啼,秦素雅花心哭泣,不住抽搐蠕动,腔道中的肉芽宛如道道刷子般在龙辉肉棒周围搅动,耍得他着实舒畅。   「素雅将要泄身,她骨子娇弱,我倒也不好继续折腾她。」   龙辉干脆松开精门,射个痛快,将秦素雅花心浇了个热浆满盈,烫得她通体皆酥。   夜色渐深,龙府之内春光密布,然而文武胡同外却有一抹白影在外徘徊,一只精巧绣花镶边鞋轻轻抬起,正想踏入胡同巷口却又收了回来,妩媚妖眸中不似往日秀气,尽布寡断优柔,矛盾复杂。   咬了咬朱唇,楚婉冰深吸一口气,暗忖道:「今天他莫名奇妙掉下高台,也不知道有没有摔伤……」   想到这儿,芳心深处顿时燃起几分无奈,但眼中却很快生出一份狠媚,呢喃自语道:「他生死关我什么事!」   楚婉冰娇躯一拧,走了几步却又停住,猛咬银牙:「罢了,就去暗中瞧他一眼,以后便不再见这混蛋!」   把心一横,楚婉冰再次回头,举步欲行,正要踏入文武胡同之际,却感雄沉气压欺身而来。   楚婉冰美眸华彩尽处,窥出佛光缓缓照来,一名僧者踏步而来,法相威赫,刚毅逼人,不似天佛那般慈悲和蔼,倒似怒目金刚,誓降世间污秽。   「姑娘欲往何处去?」   僧者淡然问话。   对方似敌非友,楚婉冰凝神以待,冷哼道:「妾身欲往该往之处去!」   僧者道:「姑娘身负极强妖气,心亦颇有杀念,但慧根不凡,不如随老衲回山修行佛法,也好早日超脱世俗红尘,证得极乐大道。」   楚婉冰哼道:「极乐在心,无需费事,还请大师让步!」   僧者道:「妖孽乱世,贫僧不能让!」   楚婉冰咯咯娇笑道:「煞族方灭,佛界便要对付昔时盟友么?」   僧者道:「非也,我佛慈悲,只要妖族愿退回傀山,吾等亦不想妄动杀戒。」楚婉冰暗忖道:「娘亲说的没错,三教教主一死,昔日盟约便立时作废,不过这些秃驴得动作来得如此之快,倒让我有些措手不及。」   楚婉冰神色一敛,说道:「傀山资源匮乏,吾族实在难以生存,大师要逼妖族重返傀山与再造杀孽有何分别!」   僧者怒目一瞪。   沉声喝道:「斩妖除魔,何来杀孽!」   楚婉冰咯咯冷笑道:「大和尚,要动手就早点说嘛,何必讲这么一堆废话!」佛者怒喝一声,翻掌提元,雄沉威压直破苍穹,妖姬气定神闲,巧笑嫣然间极招上手,元古大力,迎佛西天。   掌力交接,楚婉冰竟觉对方功力雄沉,根基浑厚,胸口不禁一痛,险些吐出血来,不由连退三步,转瞬间便被逼出胡同巷口。   佛者喝道:「妖女再接一掌!」   楚婉冰提元纳气,调和内息,娇叱道:「怕你不成!」   楚婉冰下盘一沉,柔腰轻扭,白裙处被挤出臀瓣的圆肥弧线,玉腿交叠,莲足顿地,抽吸大地元力,正是拔山掌之前奏。   拔山撼佛掌,楚婉冰堪堪守住阵脚,却见佛者手捻法印,点地化阵,竟显封地结界。   楚婉冰只觉内息一顿,大地元力瞬间中断,再难为续。   佛者趁势追击,一掌扫开四方妖气,楚婉冰把心一横,凤嫣出鞘,剑尖纳入冰髓劲、苍木淬火两种内力,整口软剑逼得笔直如锋,刺向佛者掌心。   剑掌相碰,冰火妖气竟被扫得消散无存,楚婉冰喉咙一甜,朱唇沾血,已是负伤。   掌如山势,镇压四方,弥必须藏,菩提天降!楚婉冰脑海中倏然记起这么一段话,顿时猜出对方身份,脱口而出道:「你是须弥勒菩萨?」   佛者道:「既然识得本座,小妖女还不俯首就擒?」   楚婉冰抹去口角鲜血,哼道:「秃驴尽放臭屁,有本事便来拿人吧。」   须弥勒菩萨端详了楚婉冰片刻,哼道:「深藏凤凰灵火,你便是妖后的女儿。」   楚婉冰冷眸淡笑道:「是有如何,菩萨准备对妾身做什么呢?」   言语谈话间,楚婉冰争取时间回复内息,却是生出几分危机感,暗忖道:「这臭和尚乃是普曜世尊的师弟,论辈分天佛都得叫他一声师叔……四大菩萨恐怕都已经来到玉京了,或许这才是佛界真正的实力!想不到天佛与白莲师太涅槃竟然引出这几个老不死1」须弥勒菩萨猛地一拂袈裟,劲气所及,摧石裂土,既是警示,又是立威,昂首道:「俯首就擒,亦或永坠无间!」 第三回 穹宇天台   「永坠无间?本宫倒要看看你这秃驴有何能耐!」   磁媚的嗓音响起,带着强烈的气势逼压而来,一股灼烈火光瞬间便将须弥勒的佛光掩盖住。   楚婉冰不禁心头大定,娇声叫道:「娘亲!」   妖后缓缓走到女儿身边,伸手探了探她脉相,觉得无甚大碍这才放心下来。   须弥勒不甘示弱地盯着洛清妍,不断凝聚佛气,只待出手一搏,洛清妍媚眼凝华,略带几分嘲讽地道:「四大菩萨好大的名头,可惜空有一身雄厚内力,却难窥先天之境,真气再多也只不过是累赘!」   须弥勒激化怒目金刚,掌心凝聚雄厚真元,一招便掀起滔天气浪,逼得方圆飞沙走石,地裂土碎,观其架势着实威风凛凛。   楚婉冰被逼得眼睛都快睁不开,心忖道:「这和尚功力竟是如斯强悍,单看这招的起手式似乎已经不在袁叔叔之下。」   就在这时,却听洛清妍冷眼淡笑道:「冰儿,有气势不代表有实力,老秃驴只是虚火而已。」   话音未落,妖媚风姿划过,娇笑声中,却见洛清妍素手一伸,隔空一指,一道翠绿妖火激射而出,恰好击中须弥勒掌势薄弱之处,只闻噗的一声,凝聚的真气宛如漏气的牛皮般不泻出。   洛清妍化指为拳,狮王拳随后而来,须弥勒双手十字交叉护胸,勉力抵挡,却被震得跌倒在地。   洛清妍无意缠战,拉起楚婉冰趁势而退。   飞驰疾奔,瞬息便回到妖族的秘密居所,这次是妖族换了一家破旧的庭院,其位置处在要玉京东郊。   回到庭院,洛清妍在楚婉冰背上拍了几下,将她体内残留的佛元驱散,说道:「这和尚功力倒是雄厚,可惜始终未能将真气由量转质,一直为跨过先天的门槛。」   楚婉冰问道:「娘亲,要突破先天境界需要什么样的条件?」   洛清妍说道:「首先是真气积累,其次便是武道的感悟。须弥勒内功强则强已,可惜天资有限,难悟其中玄妙。」   楚婉冰歪着脑袋问道:「娘亲,你说冰儿什么时候可以跨入先天境界?」   洛清妍怜爱地弹了弹她的额头,笑道:「臭丫头,急什么,你天赋虽不错,但积累始终不足,老老实实修炼吧。」   楚婉冰似乎有意左顾右盼地道:「娘亲,你为何要放过那秃驴,反正佛界已经跟我族撕破脸皮了,直接废了他岂不省事。」   洛清妍美目一撇,似乎已经看出这丫头的鬼主意,但还是耐下性子跟她解释:「佛界虽然已经与我们决裂,但并不表示现在是对付须弥勒的最好时机,我还要把他留下来牵制佛界其他人。」   楚婉冰问道:「娘亲,你是说佛界此刻也并非一块铁板?」   洛清妍含笑点头道:「然也,当初天佛只带了几个小和尚出征煞域,而这四大菩萨一个都没来。不但如此六界尊者以及八大金刚和十八罗汉,都不见踪影,而五大明王却只来了个持法明王。」   楚婉冰奇道:「这是何故?」   洛清妍道:「有可能是天佛为了保留佛界实力,也有可能是不愿调动这些高手,其中原因耐人寻味啊!」   楚婉冰蹙眉道:「如此看来,佛界似乎也存有隐患,天佛是要留下足够的实力震住那些不安分子,只是这些秃驴究竟分成那几个派系呢?」   洛清妍笑道:「五大明王在数十年前便遭到劫难,持法明王这几个明王都是天佛接掌佛界后新立的僧人,按理来说,这几个明王应该是忠于天佛一脉,至于那些菩萨、尊者之流的秃头就难说得很,总之他们不会都是一条心。」   顿了顿,洛清妍继续说道:「所以,娘亲才留下须弥勒一命,让佛界越乱越好,我们才能从中得利。而且我敢断言,儒道两门也在教主死后出现了乱流。」   楚婉冰若有所思地道:「原来如此。」   洛清妍戳了一下楚婉冰细白的脸颊道:「死丫头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,老实交代,你今晚跑去文武胡同做什么!」   楚婉冰脸色一沉,低头不语。   洛清妍哼道:「当初说好要跟他一刀两断的,才没过多久你这丫头就心软了!」   楚婉冰脸色阵红阵白,朱唇抿动,洛清妍叹道:「为娘跟你说过多少次,做事前一定要谨慎冷静,你身为妖族少主要处处为族人设想,岂可这般率性而为。」楚婉冰淡淡地道:「既然娘亲你说要冷静,那奈何桥上娘亲你可冷静了?又可曾族人考虑过?」   洛清妍微微一愣,却听楚婉冰继续说道:「玄天真龙出世,娘亲为何要放弃这么一个助力呢?要知道以玄天真龙对云曦的情感,只要娘亲你开口,他定会助我族。有这么一个强者相助,别说是在神州争取一席之地,便是雄霸天下都指日可待。」   这次轮到洛清妍脸色阵红阵白,支吾不语,过了半响才咯咯笑道:「你这丫头,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当你娘亲了!」   楚婉冰挽着母亲胳膊,撒娇道:「娘这么年轻美貌,做人家姐姐还差不多。」洛清妍没好气地在她丰臀上掐了一记。   笑骂道:「没大没小的贼丫头!」   倏然,洛清妍美眸之中笑意散去,露出一丝淡漠的色彩,轻启檀口道:「既然冰儿你都这样说了,那娘亲若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小子,岂不显得为娘不够手段。」   楚婉冰一听顿时慌了,忙道:「娘,你要做什么?」   洛清妍媚眼秋波如水,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儿,说道:「灵州为明,萍山在暗!」   玉京九天山脚下,雄兵汇聚,将整座山峰围得严严实实,气氛沉重,仿佛一块压在活人心口的大石。   一座露天的三层圆形石坛耸立巅峰之上,这座石坛乃是大恒历代祭天圣地——穹宇台。   穹宇台乃取自九天苍穹之意,象征对天道的敬畏。   其基石相传使用天外陨石所造,可承接天道气运,外围壁墙以铉岗岩打造,雕砌白玉花石,具有极佳的回声效果,知晓轻轻一句话,整个穹宇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   地板以星河为图,走在上边宛如漫步银河星海,美轮美奂而又威严庄重,尽显雄沉气派,恢弘之气。   穹宇台站满了各门各派的武林人士,以及军政各大要员,今日便是对酆都烈士的追封大典。   一名文官手捧金轴玉卷缓缓走来,展开卷宗朗声念道:「帝都望,刀锋染血,古道沉,孤影残阳,神州慨然长嗟:千古英雄安在否?且续壮士悲歌未彻。金樽烈酒万千斗,挥泪洒长空,一曲祭英魂。狼烟举,酆都鬼城连角起,兵戈响,阴冥逆煞猖獗笑。匹马黑貂裘,正风华年少。霄汉豪气,欲换天河。系甲胄,握长槊,青骢蹄急征战迫,三尺清锋向冥阕。雨舞风狂,战旗欲撕裂。金戈铁戟密如林,雕弓如满月,冷寒肝胆俱裂。踏地府,血凝结,一声剑鸣震忘川。急流碎石,怒涛卷霜雪。马惨嘶,人凄鸣,刀戈散落,尸横遍野。弥漫天际血成河。无奈东流水,几场风雪,共韶光憔悴,无限江山,英雄人已殁。」   众人皆沉默不语,现场一片肃静,悼文念罢,倏闻礼炮三响,御林军将士纷纷立正敬礼,却见皇甫武吉缓步前来,头戴白绸云纹冠,身着素色蟠龙袍,正是国丧之服。   皇甫武吉现身,全场一片寂静,恭敬行礼。   皇甫武吉道:「酆都战役,多得诸方豪杰、各路将士奋勇血战,神州方得安宁。这些英烈乃是神州百姓的恩人,其名必然永垂青史!」   说罢,打开一张金黄卷轴,正是册立追封的名单。   「追封裴氏长子海峰为护国公,灵位供奉于长生殿,其妻裴赵氏册立为一品诰命夫人!……」   只听皇甫武吉将追封人士亲自念出,神态庄重而又哀伤,按照常理这种封赏之事交由文官负责便可,但他却躬亲自劳,使得文武百官、诸路好汉对他都生出好感,心中皆暗赞其仁义君风。   其中牺牲的佛道双锋也名列榜中,昆仑子被封为昆仑仙君,白莲被册封为莲花舍利菩萨,牌位供奉于佛道圣地,铸造金身神像,永享万民香火,另外的持法明王也受到了丰厚的追封册立。   「儒门先教主孔岫御圣,道门先教主仙宗道长,佛门先教主天佛大师,功在社稷,福泽千秋,封孔岫为千古圣明贤师;仙宗为无X*X界功德仙尊,天佛为观心自在佛。」   皇甫武吉神情庄严威仪,朗声念道,「剑圣楚无缺舍生忘死,不惜以自身性命拱卫奈何之桥,丹心赤血,大仁大义,封为天穹九通圣。」   册封完毕,却见皇甫武吉命人捧来一个盖着红布的玉盘。   玉盘上似有一股异光透出,将红布照得更为通红,在玉盘周围似有祥云涌动,众人不由得对其中之物更加好奇。   皇甫武吉手掌一伸,嗖的一下将红布扯下,立即光华大作,绚丽光芒竟将天上骄阳给比了下去,仿佛有个太阳从穹宇台升起,照耀整座九天山。   众人定睛一看,只见玉盘之上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印玺,其质地极为奇特,似玉非玉,似金非金,温润之余却有华贵傲气,印玺内更有一股华光流动,一看便知非凡物也。   皇甫武吉将印玺拿起,公示天下,只见印玺刻着四个大字——天授神武!众人心头不由咯噔一跳,这四个字分明便是蕴含着某种深意,天授神武,岂非昭示着武道至尊,随后人群中有人看出这印玺的来头,不由叫道:「那是九五璧!」   听到这九五璧四个字,众人心跳再度加剧,九五璧乃是夺天地造化而生之物,相传只有在改朝换代之际,才会出现的神物,而得到玉石之人便是新朝天子,从此以后这九五璧便成了帝皇之物,历朝历代皆以此雕成玉玺。   皇甫武吉含笑道:「然也,这便是九五璧所造,当初太祖曾得到一块九五璧,便以此玉打造了大恒传国玉玺,但尚有部分材料余留,朕感念武林豪杰对神州之贡献,故而以剩余玉石打造了这一枚武尊印玺,赠予天下武林!」   九五璧相当于帝皇之玉,皇甫武吉此等做法之背后蕴含着难以琢磨的深意,使得一众武林人士竟开始不自主地胡思乱想,莫非皇甫武吉是要与武林至尊共享天下?虽然武林中以三教为首,但却从未有出现过单独的武林至尊或者武林盟主,哪怕是三教教主也做不到至尊二字,也没法号令武林,因为无论是儒道佛哪一个教派都有各方面的限制,既有本教内部的诸多元老制衡,又有其余两教的牵制,故而从未诞生过一名武林至尊。   「哎!」   看到此景,于秀婷不禁蛾眉轻蹙,芳心暗自生忧:「天授神武,武尊印玺,九五之璧,皇甫武吉这一手可真够毒的!」   诚如洛清妍当日所言,三教教主陨落,教众定会出现夺权乱流,只是这个乱流是大是小的问题,然而皇甫武吉时候抛出一个九五璧,简直就是给这些暗流来个推波助澜,将这股乱流无限扩大,最终可能形成怒海狂涛,冲垮三教根基。   那些为了夺取教主宝座的人定会想方设法争取这枚印玺,但在争夺印玺中又无形地造成儒道佛各自的争端。   三教团结则皇权削弱,但三教内乱一起,皇权便可趁机壮大,皇甫武吉这一招看似简单,却是将局势搅得七零八落,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。   想到这里,于秀婷不禁暗叹一声风波再起,这个浪潮不知道天剑谷能不能避过去。   玉京闹市,龙辉告病休假,无聊之余便到街上闲逛,走在路上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,竟是慕容熙。   龙辉笑道:「三少,你怎么一脸愁容的?」   慕容熙唉了一声,拉着龙辉衣袖道:「龙兄,可有空与小弟喝上几杯?」   龙辉苦笑道:「你这样拽着我,我能没空吗?」   慕容熙呵呵笑道:「还是龙兄爽快,来来,咱们到飞絮酒楼喝上几杯。」   走入飞絮酒楼,慕容熙熟练地要了一间雅阁,两人入内坐下,小儿捧上酒菜。   慕容熙亲自替龙辉倒了杯酒,笑道:「这间风光雅阁乃为瑶映郡主专用,若非小弟与郡主相熟,也订不到此等雅座。」   龙辉捧着酒杯,心里觉得怪怪的,这风光雅阁似乎曾经来过,但却又没什么印象,想了会干脆不想了,直接喝酒吃菜。   慕容熙自斟自饮,连喝十多杯,龙辉急忙压住他倒酒的手问道:「三少,我观你神态不佳,不知发生何事?」   慕容熙叹道:「一言难尽啊!」   龙辉眼珠一转,笑道:「莫非是与女人有关?」   慕容熙苦笑道:「还真给你猜中了!」   龙辉试着问道:「是个杜姑娘有关?」   慕容熙摇了摇头,龙辉又问道:「北城姑娘?」   慕容熙点了点头。   龙辉又问道:「杜姑娘打翻醋坛子,不准你跟北城姑娘在一块?」   慕容熙摇头道:「跟小辣椒没关系,她已经回天马山庄了。是六妹的娘亲不准六妹与我来往。」   龙辉奇道:「当初酆都一战,三少你可是冒死抢回北城姑娘的魂魄,这个北城夫人也忒不近人情了吧!」   慕容熙叹道:「我们两家乃是世交,六妹的母亲自小就不喜欢我,说我不务正业,花天酒地,所以不愿意六妹与我在一块。」   龙辉道:「既然母亲不愿意,你便直接找北城世家的当家,只要说通了当家,我就不信一个妇道人家还能翻出天来。」   慕容熙笑得比哭还难看,说道:「恰好这位夫人就是北城家的一把手。」   龙辉吃了一惊,慕容熙继续说道:「六妹的父亲去得早,北城家便由她母亲把持,而且这妇道人家也不是普通的女流之辈,精明干练得很,将北城家经营得蒸蒸日上!」   龙辉奇道:「一个寡妇还能有这般本事?」   慕容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说道:「谁说寡妇就没本事,现在这些武林寡妇厉害得很。韩家和天剑谷不也是如此么?」   龙辉想了想,也是如此,慕容熙拿起酒瓶仰头灌下,眼中带上三分醉态,叹道:「我现在是一肚子苦水,就算我跟六妹真能结成白首之盟,恐怕日后也得被这个丈母娘欺压凌辱啊!」   龙辉脑海中立即泛起那张娇媚妖娆的俏脸,不由生出同命相连的感觉,拿起酒坛便与慕容熙碰了一下,叹道:「不瞒三少,兄弟我也是一肚子苦水啊,咱们同为天涯沦落人!」   慕容熙呵呵道:「既然如此,咱们今天便不醉不归!」   慕容熙借酒浇愁,龙辉却是感怀自身,两人喝了一壶又一壶,顿时已经醉了八分,趴在桌子上稀里糊涂地耍酒疯。   慕容熙眯着醉眼道:「龙兄,你说我该怎么办?」   龙辉嗯了一声,涨着醉红的脸问道:「什么怎么办?」   慕容熙傻笑道:「我跟六妹的事啊,怎么样才能娶六妹过门?」   龙辉打了个酒嗝,说道:「剑走偏锋,大小通吃!」   慕容熙嘿嘿一笑,撑起身子道:「什么叫大小通吃?」   龙辉喃喃道:「大小通吃都不懂,你混什么吃的……就是把你丈母娘一并收了!」   慕容熙已经是醉得一塌糊涂,眯着眼睛道:「这个行么?」   龙辉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:「行啊,有什么不行的……反正她也是个寡妇,只要你在床上收拾了这个女人,还怕她不乖乖听话……」   慕容熙嘿嘿笑道:「是,是,好主意……」   就在这时,大门砰的一声被震得粉碎,两人的酒顿时被吓得醒了七分,只见门外站着一名白衣女郎,正满面酡怒容地盯着屋内之人。   龙辉揉了揉眼睛道:「冰儿,你怎么会在这儿?」   楚婉冰咬唇道:「我要不是在这还听不到你的酒后真言呢,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下流!」   楚婉冰刚从穹宇台回来,对那所谓的武尊印玺甚是头疼,心烦意乱之下便到这飞絮酒楼散心,她点了几个小菜坐在雅间内观望窗外美景,一边平息紊乱的思绪,一边寻找对策,也就在这时,龙辉和慕容熙正好入座她隔壁的风光雅间。   楚婉冰本想悄悄离去,不与龙辉见面,但心里又放不下这小贼,于是便在隔壁呆着,心想他若是喝醉也好送他回去。   谁料,龙辉竟在酒后大放厥词,尤其是那句大小通吃简直把楚婉冰的肺都快气炸了,随后又想起奈何桥的那一幕,心里是既痛又悲,顿时按耐不住,冲过来踹门问罪。   龙辉再见爱妻,多日的牵挂也随之消散,急忙过去问道:「冰儿,这些天来你去哪啦?我担心死了!」   楚婉冰凤目含泪,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反手便是一个耳光,怒道:「滚开,你要死就去死,别在这儿祸害天下!」   说罢扭头便走,龙辉赶紧追去,两人一前一后冲出酒楼,留下一脸茫然的慕容熙。   两人在玉京街头相互追逐,楚婉冰轻功虽高,然而龙辉却更胜一筹,几个起落便抢到了她跟前。   楚婉冰柳眉一扬,拔出佩剑刺向龙辉,那口剑器晶莹透亮,宛若无尘水晶,正是天剑谷两大神剑之一的无尘!龙辉不明所以,但看这丫头似乎下手极狠,于是也只能无奈迎战,手掌凝劲聚成一道气墙将无尘剑锁住。   楚婉冰娇哼一声,皓腕一拧,剑气旋转切割,将龙辉的气墙绞碎,随后剑尖又是一探,直勾勾地刺向龙辉心口。   龙辉这时酒劲都被吓走了,立即使了个游龙步,闪过这一剑,叫道:「臭丫头,你想谋杀亲夫吗!」   楚婉冰眼圈泛红,气鼓鼓地道:「嘴巴放干净点,臭不要脸的人渣!」   说话间嗖嗖地连出数剑,剑气恢弘刚烈,正是圣灵七绝之一神劫剑式。   龙辉捏出剑指,使了招剑灵,迎上无尘剑锋。   神劫剑式最重力量,而龙辉根基雄沉远非楚婉冰相比,故而一交手便高下立判,楚婉冰被震得整根手臂都麻了,宝剑几欲脱手。   楚婉冰顿感一阵心酸委屈,眼泪险些便掉了下来,娇喝道:「好啊,你这没良心的混蛋,干脆打死我算了!」   龙辉急忙收手,过去查探妻子伤势,楚婉冰见他走来,只觉得更加委屈和气恼,抬起莲足便是一脚扫来,龙辉反应极快,纵身跃起避开这一脚。   楚婉冰一不做二不休,改用左手握剑,划出几朵剑花劈了过去,龙辉怕进一步激怒她,故而处处忍让,皆是以防守躲闪为主。   楚婉冰是得势不饶人,一剑比一剑急,剑气激荡迅猛,生人难近。   两人一攻一守,竟在大街上大打出手,引得路人纷纷顿足围观,其中更有不少三教弟子,幸好楚婉冰此刻是以真身露面,再加上使用的是剑圣所传的正派心法,故而无人怀疑她的来历,可是楚婉冰的真身比起假身更为娇艳如花,那份夺天地造化的丽色将所有人都给震住了,这些人除了看打斗,还在欣赏美人轿靥,而且都对龙辉极为不满——这么一个美丽的小姑娘,亏你还舍得下手。   众人见状,无不生出护花之心,一个儒生跳将出来,指着龙辉喝道:「你也是须眉男子,堂堂六尺之躯,再与这位姑娘胡闹,可别怪小生不客气了……哎呀……」   尖叫声中,儒生被龙辉轻轻拿住心口,举过头顶,喝声:「去!」   扑通一下,就将他扔到一边去,众人见状,想出头的都是怯了。  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急促的步伐,正是护城官军,将领喝道:「是谁在闹市喧哗斗殴!」   龙辉怒目一瞪,喝道:「瞎了你的狗眼,没看到本将军在跟夫人耍花腔吗!」那将领认出龙辉,急忙赔罪地道:「原来是龙将军,小人有眼不识泰山。」   楚婉冰心里暗骂道:「这些狗腿子都是小贼的手下,哪敢对他不敬,再斗下去与我不利。」   于是心生一计,哼道:「谁是你夫人,你这狗官仗着权势欲要对我不轨,今日我便是死也不会从你的!」   龙辉气得跺脚骂道:「臭丫头,你发什么疯,还不快跟我回家!」  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,只见一队人马围了过来,带头之人竟是宋王与晋王。   护城官军纷纷朝二王行礼并将事情禀告,宋王闻言眉头轻蹙,说道:「龙将军,这名女子真是你的妻子么?」   龙辉道:「回禀殿下,这女子乃小将明媒正娶的妻子。」   宋王奇道:「据本王所知,将军的妻子乃是江南第一才女,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侠女?」   楚婉冰还剑入鞘,施礼道:「殿下,妾身并不认识此人,他对前身满口胡言,说要纳我为妾,小女子不肯他便要用强,还请殿下替弱女做主!」   她说得如泣如诉,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再加上眉宇间透出那份隐约的天然娇媚,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护之情。   宋王说道:「龙将军,这位姑娘所言可是实情?」   龙辉恨不得就把楚婉冰这死丫头拎回家,在她圆润的翘臀上狠狠打上几个巴掌,把这丫头揍个痛快,好好宣泄心中怒气。   这时晋王开口道:「将军不是告病在家么,为何有如此精神在大街打斗?」   龙辉干咳道:「小将本是在家休养,奈何内子与在下闹了点矛盾,所以让两位殿下看笑话了。」   「哼!两位殿下不是看笑话,而是看到某些人恃强凌弱,欺辱英烈后裔!」   只见一名紫衣儒生缓缓走出,怒目相视。   宋王奇道:「靳先生何处此言?」   那名靳先生朝楚婉冰行礼道:「在下观姑娘所用剑诀甚是熟悉,敢问可是圣灵七绝?」   楚婉冰点了点头道:「正是,不知先生如何认得?」   靳先生道:「在下学海儒门云汉院主——靳紫衣,当年有幸得见剑圣与孔教主切磋武艺,故而识得。」   楚婉冰先是一愣,却听靳紫衣又道:「敢问姑娘可是姓楚?」   楚婉冰点头道:「正是。」   靳紫衣又道:「楚剑圣可是姑娘父亲?」   楚婉冰眼圈一红,咬唇道:「正是家父。」   剑圣遗孤出现帝都,顿时引来各方目光,人人都惊愕地望着这娇滴滴的女子。   靳紫衣哼道:「当日酆都大战,剑圣舍生取义,守护奈何桥,这份情操可谓感天动地,龙将军竟当街欺辱剑圣遗孤,就不怕受天下唾弃吗!」   龙辉元神受创,记忆已经陷入混乱,当日奈何桥的事已经记不清,再加上林碧柔等人不愿刺激他,故而将此事按下,所以龙辉此刻是满脸惊愕和狐疑,朝楚婉冰传音道:「冰儿,岳父他怎么……」   他这表情在楚婉冰眼中有说不出的厌恶,就像是对楚无缺的牺牲满不在乎般,顿时满腔怒火,暗骂道:「你这卑鄙无耻的狗贼,算我看错你啦!」   于是心生一计,朝靳紫衣行礼,垂泪道:「靳前辈,先父尸骨未寒,妾身却遭到这般欺辱,还望前辈替妾身做主!」   楚婉冰虽是无心使媚,但那股子的天然媚态却是不经意地表露出来,靳紫衣顿感心头酥软,说道:「楚姑娘请放心,靳紫衣定会替你讨个公道,否则岂不愧对剑圣在天之灵!」   靳紫衣此话一出,龙辉顿时陷入不义之境,无论是武林人士还是护城官军,人人都是义愤难填,磨拳擦脚便要拔刀相助。   龙辉此刻是叫苦连天,如今困境堪比当初魏雪芯的那次缉夫闹剧。   宋王暗忖道:「龙辉与齐王出征酆都,说不定两人已经结成联盟,虽未有十足证据,但还是防患于未然,不如趁这个机会叫他永无翻身之日!既然不能为我所用,便早日铲除,永绝后患!」   这时晋王朝宋王使了个眼神,两人一母同胞,顿时明白对方心意,于是下定决心收拾残局。   晋王掌控刑部,已经打定主意要将龙辉法办,于是说道:「龙将军,调戏良家妇女,可是犯了刑罚,还请将军随本王走一趟吧。」   说话间,士兵已经从四周围上来,欲要擒下龙辉。   龙辉脸色一沉,虎目一扫,凌厉气势破空而来,士兵莫敢仰视,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。   靳紫衣冷笑道:「龙将军好威风,果真不愧神勇之将。可惜却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,大义之前,任你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天下公理!」   他说话间暗中释出儒家真气,真气化为清风吹拂而来,士兵被这股清风一吹,顿时精神大作,怯意大减,再次朝龙辉围过来。   龙辉心神一敛,自己虽不畏这些士兵,但若真的动手定会给有心人抓住痛脚,从中大做文章,说他恃强凌弱,仗势欺人,殴打官兵。   但若任由对方擒捕,一进刑部那便是晋王的天下,到时候可是再难翻身了。   此刻龙辉真是进退两难,打也不是,不打也不是,心中甚是焦急,楚婉冰眼中隐现一丝矛盾,但很快又消失不见。 第四回 乱流暗涌   「住手!」   倏闻一声高喝响起,只见两名年轻儒生挤出人群来,一者面如玉冠,风度翩翩,一者唇红齿白,灵气十足。   靳紫衣看到两人脸色稍沉,略带不悦地道:「子舆、仲尼汝等为何在此?」   孟轲拱手道:「靳师叔,这一切都是误会。其实龙将军与楚小姐早已成婚多时,这清官难断家务事,师叔还是不要插手的好。」   靳紫衣哼道:「子舆,你说这话可有凭证?」   孟轲道:「当初楚前辈嫁女,弟子曾与师尊到场恭贺。」   靳紫衣眯着眼睛道:「既然如此,子舆可还记得楚剑圣是何时嫁女的?」   孟轲倏然一愣,他也仅仅知道龙辉和楚婉冰结成夫妇的事情,对于其他是一概不知,更别谈什么到场恭贺。   孔丘说道:「师叔,这婚约之事涉及龙将军之隐私,孟师兄实在不好明说,师叔若想了解其中缘由,不如直接询问龙将军。」   靳紫衣顿时一阵语塞,他其实也早就看出龙辉与楚婉冰的关系匪浅,但他更了解到龙辉曾与孔岫多番来往,所以才借题发挥,试图以龙辉为缺口进而打击孔岫遗留的旧派势力,谁知道便被孔丘几句话便瓦解了他的后招。   「这小子年纪虽小,但甚是机灵,不可小视也!」   靳紫衣顿时对这名文弱少年多了几分心眼。   晋王忽然开口道:「楚姑娘,敢问孟公子所言可属实?」   晋王也有了自己的打算,若楚婉冰说一个不字,那他便一口气拿下龙辉,顺带以做假证的罪名对孟轲和孔丘进行打击,助靳紫衣扫平障碍。   若楚婉冰承认是真的,那他便呵呵一笑,卖个顺水人情给龙辉,再说几句好话将此事揭过。  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,楚婉冰也是略带几分悔意,可也是进退两难,说心底话她其实是挂念龙辉的,可是若轻易放过这杀千刀的混蛋却是不甘心,想了半天忽然生出一计:「我撒腿便走,叫你们自己猜去,绝不叫你这臭小贼过的轻易!」   想到这里,楚婉冰娇躯一动,嗖的一下便朝后退去,其轻功迅速快疾,龙辉也没料到这丫头说走就走,一时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。   就在那抹白影即将消失之际,却见一道剑光强行拦路,楚婉冰身法顿时受制,再难寸进。   惊愕之间闻到阵阵幽香飘来,一名端庄美妇缓缓走来,正是于秀婷,其身旁还带着魏雪芯。   楚婉冰顿时气苦,这回是插翅难飞了。   于秀婷轻启檀口道:「诸位,本座可以作证,龙将军与这位女子乃是结发夫妻。」   天剑谷主所言的分量非同小可,众人也是为之一愣,靳紫衣蹙眉道:「于谷主虽是德高望重,但凡事都得拿出一个证据来!」   于秀婷美目一扫,宛如锐剑出鞘,直投靳紫衣心房,靳紫衣顿觉心口一片刺痛,再无造次之胆。   宋王跟晋王对望一眼,心忖道:「江湖传言,于秀婷长女乃出自楚无缺,既然她也出面作证,那便不宜过多纠缠,反正现在也没跟姓龙的撕破脸皮,倒不如就此作罢,以后说不定还有合作契机。」   两王借坡下驴,拱手道:「既然有于谷主作证,看来便是一场误会,还望龙将军见谅。」   龙辉也懒得跟他们废话,客套几句后便趁机便找了个借口离去,对于出言相助的孟轲与孔丘,龙辉也过去客气答谢。   孟轲温温一笑,说道:「龙将军客气了,过些日子吾与师弟再登门拜访。」   龙辉回礼道:「那小弟便恭候孟孔二位公子的光临。」   于秀婷朝楚婉冰瞥了一眼,淡淡地道:「冰儿,你随我来,二娘有话跟你说!」   楚婉冰撇了撇小嘴,小性子又冒了起来,却见妹妹朝自己使眼神,于是便哦了一声乖乖地跟着于秀婷离去。   天剑谷玉京分舵内,于秀婷使了个借口支开龙辉和魏雪芯,将楚婉冰单独留下。   楚婉冰嘟着小嘴道:「二娘,有什么话便说罢,冰儿听着哩。」   于秀婷目光一敛,素手一挥竟是给了楚婉冰一记耳光,楚婉冰只觉得脸颊一阵火热,眼泪顿时便涌了出来。   于秀婷娇叱道:「你这丫头真是越发娇纵,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龙辉!」   楚婉冰眼泪直流,撕开嗓子叫道:「那天他不但故意害死爹爹,还对娘亲意图不轨,这种人渣死了有什么可惜的!」   于秀婷银牙一咬,指着楚婉冰的鼻子骂道:「我看龙辉真的是对你太过宠溺,叫你这丫头越发无法无天,当日情形你根本就不清楚前因后果,便对龙辉一味斥责,你可知道他为了救你娘亲,差点落得魂飞魄散,现在还落下病根,随时都有可能神智失常,疯癫而死!」   楚婉冰顿时一愣,哆嗦地问道:「二娘,这是怎么回事?」   于秀婷叹了口气,便将当日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,听得楚婉冰脸色一片苍白,俨然忘却脸颊的火辣。   于秀婷叹道:「听林姑娘说,龙辉此刻不能再受刺激,若不然情况会更加糟糕……哎,冰儿,你是要把龙辉逼死才甘心么?」   楚婉冰猛地一扭头,夺门而出冲到大厅,看到龙辉正与魏雪芯聊天。   「小贼!」   楚婉冰泪眼摩挲地扑到龙辉怀里,哭道,「小贼对不起,是冰儿不好……」   龙辉吓了一跳,但还是温柔地哄道:「傻丫头,哭什么。我又没怪你。」   「小贼对我实在太好了,二娘说得一点没错,都是我自把自为,仗着小贼对我宠爱便任性胡闹……」   楚婉冰心里一阵愧疚,眼泪几乎又要掉下来,但又怕让丈夫担心故而强行忍住,龙辉见她沉默也不再多言,急忙抱紧她温言安慰,而魏雪芯也陪着说好话,总算把她的眼泪压了回去。   楚婉冰美眸一亮,拉着龙辉急匆匆地便往外走,说道:「小贼,快跟我走,我让娘亲给你看病!」   忽然想到母亲曾经明言要利用龙辉,心里又生出几分犹豫,细想片刻:「那天是我挤兑娘亲,后来娘才说要利用小贼,她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,颇有几分斗气的嫌疑,等将真相告诉她后,我就不信她还舍得下手!」   龙辉被她嫩滑的小手握住,只觉得通体温暖,方才被这丫头作弄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。   楚婉冰带着龙辉穿街过巷,一直来到东郊,却见前方浓烟弥漫,风中尚带有淡淡的血腥味,楚婉冰心头一紧,正想过去探查情况,却被龙辉一把拉住。   龙辉指了指前面,示意楚婉冰小心接近,楚婉冰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,两人蹑手蹑脚地朝前摸去。   走入巷子深处,楚婉冰花容失色,昔日的宅院已然硝烟弥漫,地上洒满血迹,更有不少武林人士在宅院内走动。   龙辉拉着楚婉冰躲到一棵树上,并示意她暂且静观其变,人群中有各种武林人士,观其服装是一些游散的武林门派,然而其中确有不少武僧,楚婉冰咬牙暗骂:「好一群贼秃,翻脸的比翻书还快!」   龙辉低声传音道:「冰儿,先别冲动,且看看再说。」   楚婉冰虽是心忧族人安危,但也知道多余的愤怒无济于事便按耐下来。   忽然武僧朝一个方向行礼,只见一名须眉花白的僧人缓缓走来,身材枯瘦得像是皮包骨一般,但却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,在他身后紧随着一名锦袍老者。   一名带刀侍卫模样的男子走到锦袍老者跟前,施礼道:「赵太爷,没找到任何妖孽的尸首!」   锦袍老者白眉一扬,哼道:「给我继续找,老夫就不信这些妖孽还能飞天遁地不成!」   僧人忽然摆手道:「赵老施主不必劳神了,想必这些妖孽早就远遁而去,故意摆下这么一个空壳引我们上当。」   赵老太爷气得跺脚道:「真是岂有此理,这些妖孽真是狡猾,临走还引爆炸药害死不少武林同袍!」   楚婉冰这才稍微松了口气,暗忖道:「就你们这些狗头猪脑,还不够娘亲一根头发,下次再敢来犯,定叫你们全部上西天!」   忽然一想,发觉不对,此乃妖族的秘密居所,竟然被人偷袭过来,这其中定有隐情。   僧人叹道:「先让老衲替丧命的施主诵经超度吧!」   赵太爷嗯了一声,赞道:「菩萨真是慈悲为怀,不愧大悲二字!」   大悲菩萨,佛界四大菩萨?楚婉冰倏然一愣,芳心顿时跳快了几分,也就在她心绪变化之时,大悲菩萨和赵太爷同时察觉,四道锐利的目光朝着这边射来。   「阿弥陀佛,树上的朋友请现身吧!」   大悲菩萨朗声说道,其声音中蕴含着极强的镇魔梵音,看似平淡的语气却让人耳膜嗡嗡作响,几欲昏倒。   楚婉冰跳下树木,将体内妖气全数收敛,改用圣灵七绝之真气,藉此掩盖身份,龙辉也随后跳下。   赵太爷哼道:「何方鼠辈,竟敢在此偷窥,还不报上名来!」   龙辉朗声道:「在下姓龙名辉,偶然路过见此处硝烟弥漫,故而过来一观究竟!」   赵太爷朝龙辉瞥了一眼,讶然道:「龙辉?可是殿前一品带刀侍卫龙辉龙大人?」   龙辉亮出金刀侍卫腰牌,昂首回应道:「然也,敢问老爷子尊姓大名。」   赵太爷认出腰牌,回礼道:「老朽赵桧,赵元浪正是在下孙儿。失礼之处,还望大人见谅。」   龙辉微微一愣,还礼道:「原来是赵大人之祖父,小子失敬。」   赵桧朝楚婉冰望了一眼,他虽然已是将行就木,但也被楚婉冰之丽色所摄,不由问道:「龙大人,敢问这位姑娘是……」   龙辉说道:「这是内子。」   对于女眷家室赵桧也不便多问,楚婉冰忽然灵光一现,心忖道:「方才我已经亮出真正身份,倒不如就此顺水推舟,藉此替自己正名,而且多一个正道身份以后也方便许多。」   于是款款行礼道:「妾身娘家姓楚。」   这个楚字可谓是最近风光无限,大悲菩萨微微一愣,朝楚婉冰的佩剑望去,问道:「请恕老衲多事,敢问龙夫人之佩剑可是无尘?」   楚婉冰点头道:「正是。」   大悲菩萨颔首道:「原来是楚剑圣千金,老衲有礼了。」   听到此话,楚婉冰神色一阵灰暗,大悲菩萨见状急忙道:「剑圣虽去,但其剑魂永存人间,还请龙夫人宽心。」   楚婉冰嗯了一声,回礼道:「多谢大师开解。」   话音未落,却听到身旁传来阵阵急促的呼吸声,扭头一看只见龙辉用手撑住额头,闭目颤抖。   楚婉冰暗叫不妙:「二娘说小贼不能受刺激,定是爹爹的事情引动他的回忆了!」   于是朝两人告罪道:「妾身夫君身体抱恙,就此拜别。」   得知龙辉和楚婉冰身份后,两人虽有疑问,但也不好过于难为,客套几句后便送二人离去。   楚婉冰将龙辉扶到最近一家客栈,让他躺在床上,不断地替他揉捏头上穴道,藉此减缓他头疼。   过了片刻,龙辉缓过劲,但却是脸色惨白,口唇发黑,看得楚婉冰是一阵揪心,眼泪不住地往下掉。   龙辉急忙伸手替她抹眼泪,柔声道:「冰儿,你哭什么,我只是有些头疼罢了。」   楚婉冰抹泪道:「小贼,我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跟你胡闹一通,是冰儿不好,你要打要骂我都愿意……」   龙辉猛地在她翘臀上拍了一记,打得臀肉轻摇,肉浪连连,顿感满手丰腴:「好了,我打过了,气也消了。你这死丫头这么一闹,我倒是想出一个对付什么武尊印玺的法子。」   楚婉冰奇道:「什么法子?」   龙辉道:「武尊印玺定会引来一场争夺,有能力争夺印玺者无外乎三教四家五大派,但无论是那一家夺取印玺,其后果无外乎两种,一种就是皇甫武吉暗中将自己的人推上去,另外一种便是皇甫武吉通过这个印玺控制这个门派,进而一步一步地蚕食整个武林,我想既然要比武夺印,倒不如让冰儿你来。一来,你无门无派,皇甫武吉控制武林的计划便难以在你身上实施,二来,你身为剑圣之女,挟着岳父大人的余威去比武,任谁都会买你三分薄面,若你最后真能夺得印玺,那些武林人士看在岳父的面子上也不会跟你为难,说不定还一致奉你为武林盟主呢!」   「小贼这招果真妙手,轻松瓦解了皇甫武吉的毒计!看来他只是失去一些记忆,脑子还没坏……」   想到这里楚婉冰心酸异常,暗忖道:「小贼的元神受损还惦记着我,我却还那样过分的对他……」   想到这里,楚婉冰越觉得对不起龙辉,不由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持宠生娇,愧对夫君的一片柔情。   嗖的一声,楚婉冰将无尘拔出剑鞘,玉手一探,竟狠狠地握住剑锋利刃,只见手掌顿时一片赤红,鲜血汨汨流下,龙辉吓得急忙跳起来打掉她的剑,惊道:「冰儿,你做什么?」   楚婉冰含泪道:「小贼,想到我刚才对你做的事,心里就很难受,所以……」龙辉撕了一片布条替她缠住伤口,没好气道:「所以你就自己割一刀是不是,真是气死我啦!你割自己一刀还不是等于割我一刀!」   手掌挨了一剑,楚婉冰心里也没那么难受,这才稍稍止住眼泪。   龙辉见这丫头止住哭泣,于是便问道:「冰儿,妖族为何会被人端了老窝。」楚婉冰嗔道:「什么老窝,难听死了。」   随后有莞尔笑了笑:「我也不知道这些臭秃驴和姓赵的怎么过来的!」   龙辉问道:「莫非妖族内出了内奸?」   「内奸?应该不会,娘亲带来的族人都是忠心耿耿之辈,绝不会做这种事!」楚婉冰摇头蹙眉道,倏然眉头一展,顿时想起一个人,「莫非是她——鹭眀鸾!没错,也只有她才能够猜出妖族的行事布局!」   龙辉奇道:「鹭眀鸾是谁?」   楚婉冰暗叹一声无奈,只是稍微解释了几句,等龙辉安心后,才仔细思量:「若真是鹭眀鸾在背后布局的话,这便能解释娘亲为什么没给我留下任何暗号,贸然留下暗号只是给鹭眀鸾可趁之机……只是娘亲跟族人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呢?」龙辉若有所思地道:「既要瞒过昔日的叛徒,又要让你这丫头猜得到,这地方一定是你们母女都知道的,而却不是按照妖族内部的手法布局的藏身地……」   楚婉冰忽然大悟,拍手道:「我知道啦,哎呀……」   拍手之际竟牵动伤口,痛得她龇牙咧嘴。   龙辉笑着在她脑瓜弹了一下忙,挪揄道:「傻丫头,以后看你还敢做蠢事么!」   楚婉冰笑嘻嘻地挽着龙辉手臂道:「小贼,咱们去找娘亲吧!」   就在此时,窗外飘来一股烟熏味,楚婉冰推开窗户一看,竟见远处浓烟四起,显然是失火之象,而那个方向恰好是云香园之所在,联想到今日的种种,楚婉冰顿时花容失色:「不妙,鹭眀鸾对涟漪姐下手啦!」   随着武尊印玺初现穹宇台,帝都内顿时涌起一片暗流,只见韩家在帝都的宅院外围了不少武士,其身披细软护甲,手臂上绣着一个赵字。   为首一人大声喝道:「赵无量在此请战,韩府内何人敢与我一战!」   韩赵两家素有间隙,前些年更因为韩绍亭之死将两家推至对立风口,但赵家这般公然挑战,也算是惊世骇俗。   府门轰然打开,一道高大的身影昂首踏出,正是韩家家主——韩志。   赵无量哈哈道:「赵无量一介草夫竟也引来韩家家主亲自招呼,真是何其幸也!」   韩志怒目一扫,哼道:「你们胆子倒也不小,竟敢公然挑战,每人给我留下一条胳膊!」   话音未落,韩志闪电出手,掌起爪落,直取赵无量肩胛。   谁料赵无量步态沉稳,扭腰移步间,竟叫韩志掌法落空。   赵无量哈哈一笑,顺势拍向韩志背门,韩志嘿嘿冷笑,竟以后背硬接。   韩志数十年的内功修为非同小可,赵无量只觉得打在一块铁板上,整根胳膊被震得血气翻滚。   韩志虽反震对手,但却觉得对方掌法怪异独特,劲力七分寒、三分热,真气犹如跗骨之蛆般转入钻入气脉,叫他不得不分神驱赶这股真气。   赵无量被韩志内力震得气血翻涌,好不难受,但轻功毫不含糊,晃动之间竟是一分为四,虚影幻化,避开韩志雄厚的掌力。   韩志暗自讶异,心忖道:「赵家何时出了这么个好手,单凭这份轻功竟堪比慕容家的云深七重影!」   四大世家中以慕容家轻功见长,韩家掌法为主,而赵家则是强在剑法,如今这个赵家子弟竟能使出如此神出鬼没的轻功,着实不可思议。   韩志心想:「此子武艺如此不凡,定是赵家精锐,今天他们既然送上门来,那老夫便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废了他,断去赵老头的羽翼!」   心动杀年,韩志掌势再添三分锐气,一掌接一掌,连环发招,步步紧逼,不杀赵无量誓不罢休!掌力笼罩八方,赵无量身法顿时受限,被牢牢困住,就在韩志即将得手时,却见一道气劲横空划过。   韩志举掌接掌,却觉对方真气比赵无量还要精纯,兼之怪异奇特,竟是寒热交替。   钻心入骨的难受再度涌来,韩志内息顿时一滞,掌法顿时慢了半拍,赵无量也趁机脱出其掌力范围,保住一命。   韩志神情一冷,怒眉横竖,喝道:「来者何人!」   却闻一阵清脆而又冷淡的女音响起:「对付这么一个家奴,韩家之主竟也豁出全力,将六合掌都使出来啦!这究竟是这家奴表现太好了,还是韩家后继无人?」   话音未落,却见一抹倩影缓缓走来,韩志定神一看竟是一名妙龄少女,其眉目如画,花靥雪嫩,身段纤细婀娜,然而神情倨傲,叫人不敢轻亵。   韩志说道:「姑娘与赵家是何关系?」   少女冷然道:「我只是一个婢女,区区贱名不足入韩老爷玉耳。」   说话间,少女竟暗中出招,一股寒气瞬息涌出,韩志眉头一抖,反手便打出一招六合掌。   隔空对招,竟是韩志力弱一筹,寒气袭体,眉毛立时染上一层白霜。   少女莲足一点,身子犹如轻盈雨燕般横掠而来,玉掌轻挥,精纯的真气中透着一股妖异绿光,韩志只闻到一股焦臭味儿铺面而来,随即身子顿时陷入一片洪涛热浪,几乎将身子水分给蒸干。   生死之余,韩志鼓起最后元功,六合掌悍然发招,挥手封住少女玉掌。   咚的一声,韩志手掌立即一片焦黑,而且还带着酸痛瘙痒的怪异感觉——掌风有毒!韩志脸色一沉,急忙封住手臂的几个大穴,阻止毒气蔓延。   「毒气带着火热烧灼感,是火毒!」   韩志毕竟是老江湖,心念浮动之下很快便冷静下来,寻思解毒之法。   将真气逼到太阴肺经,真气顿时化作寒气镇压体内火毒。   少女冷哼一声,再次出招,这回的真气阴寒冰冷,掌风所过之处顿显一片冰晶雪地。   韩志祭起六合掌,双手平平推出,将四周气流抽纳而至,宛如山洪崩塌,势不可挡。   砰地一声,四掌相接,韩志只觉得掌心处一片柔嫩细滑,少女独有的体香随风飘至,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惊艳,便感脏腑一阵剧痛,又冷又热——先是肺脏一片冰寒,鼻子喷出寒霜冻气;接着便是心口阵阵火热,口角溢出灼热白烟。   倏闻少女一声冷笑:「韩家六合掌不过尔尔!」   话音方落,掌力再吐三分,韩志猛地一声惨呼,朝天仰吐一口鲜血,颓然倒地。   少女妙目朝大门上的门牌瞥去,嘴角轻轻扬起,玉手一挥,只听啪的一声,整个牌匾顿时化作飞灰。   身负内伤的韩志顿时怒火攻心,连吐几口黑血,一歪头便昏死过去。   赵无量哈哈大笑:「韩家掌舵已败,韩家今日武林除名也!」   少女冷冷地扫了一眼,赵无量只觉得遍体生寒,吞了吞口水道:「潇潇姑娘还有何吩咐?」   潇潇娇哼一声:「没有,只是提醒你别得意忘形!」   赵无量唯唯诺诺地道:「属下明白。」   潇潇摆了摆衣袖道:「剩下的事情你知道怎么做了!」   「是,小人定会办妥,绝不让大小姐失望!」   赵无量恭敬地道。   潇潇微微点头,轻摆云袖,示意他赶紧动手。   赵无量喝道:「来啊,把韩老儿吊到树上,叫天下武林也瞧瞧这个韩大当家的风采!」   三名赵家武士得令后便朝昏死过去的韩志走来,就在他们要动手之际,却见一道红光闪过,未及反应,三名武士胸口便各自被拍上一掌,留下一个焦黑的掌印。   火劲入体,三名武士腑脏尽数化作灰烬,惨死当场。   只见一名身着绛衣的美貌少妇负手而立,挡在韩志跟前,柳眉含煞地道:「你们好大的胆子,竟敢来韩家撒野!」   潇潇眯着清秀的眼睛道:「韩少夫人,韩赵两家早已结仇,今日吾等特来寻仇有何奇怪!」   崔蝶玉容一寒,眼中绽出浓烈杀气,纤白玉手撮指成刀,隔空便是一招玄冰刀。   寒冽刀气劈头而至,一口气便将六名赵家武士拦腰斩断。   潇潇见状,手捏兰花指,指尖凝成一道寒冰剑煞,有股说不出的妖异冷媚,只见她玉指轻点,冰髓剑煞悍然劈上玄冰刀气。   咚的一声,刀剑齐断,冰屑落了满地。   崔蝶喝道:「贱婢,再接一掌!」   只见她掌心生火,炽烈火劲猛然吐出,正是火云掌。   潇潇出手还击,对着崔蝶的火云掌毫不示弱,啪啪地就跟她对掌比斗。   崔蝶只觉得这少女掌劲独特诡异,虽是火性真气,但却带着几分歹毒气息,劲气之中又有几分熟悉的翠绿,脑海中倏然浮现出昔日之景——当初她与龙辉、楚婉冰、白翎羽在船舱里胡天胡帝,曾见过楚婉冰用这种火焰点燃一根蜡烛,之后便是春情亢奋的一幕……崔蝶虽是心有疑惑,但却不影响她出招,火云掌与玄冰刀轮番交替而出,冰火齐动,掌刀挥洒,那个名叫潇潇的少女冷然迎战,眼中却是露出几分亢奋的战意。   斗了数十招后,潇潇眼神一敛,身子向后一退,莲足猛然顿地,方圆五尺立即一片震动,随后一掌击出。   崔蝶娇叱一声,祭起火云掌也拍了上去。   咚的一声,崔蝶只感到对方劲力雄沉,任她如何使劲皆是难进分寸,这个娇俏少女犹如高山磐石般,牢不可破。   潇潇忽然娇喝一声,内力宛如山洪暴发,势若拔山,崔蝶的火劲顿时被吹散,她整个人也被震得连退十余步。   首战失利,崔蝶并未气馁,将冰火二气聚集融合,贯通周身武脉,霎时伤痛顿减,功体十足。   潇潇淡淡一笑,朝赵无量摆了摆手道:「撤!」   赵无量嗯了一声,带着剩下的武士火速退去,而潇潇则亲自断后,使得崔蝶不敢轻举妄动。   待众人退走后,潇潇淡笑道:「崔大小姐果真巾帼不让须眉,小妹先行别过,希望来日还有机会向崔小姐讨教一番!」   她之所不说韩夫人,而是称呼崔小姐,便有几分羞辱韩家的意思——堂堂韩家竟然一个外姓女人出头,真是虚有其表。   看着对方离去崔蝶并未追击,除了忌惮对方武功外,还担忧韩志伤情。   崔蝶试着查探韩志伤势,谁料把她吓得花容失色,惊叫道:「来人,快把老爷扶进屋去。」   一群仆人赶紧围过来把韩志抬到屋里,崔蝶紧随其后又命人将韩志扶着坐起来,她便盘膝坐在公爹身后,双掌抵在其背门,缓缓输过真气,助韩志推宫过血。   韩志脏腑已经被冰火毒气给侵蚀,崔蝶先以烈火真气溶解冰髓寒毒,随后再以寒冰真气压住淬火热毒,崔蝶是豁出一身元功才吊住韩志一条残命。   韩志哗啦一声吐出一口黑血,血一落地,便见异象。   那口黑血有半数是冒着滚烫烟雾,而有一半则是落地结冰,由此可见这两股真气是何等霸道。   崔蝶收回真气,不住吐纳呼吸调理自身内元,然而却感甚为吃力,这两股真气不但深厚,而且还极为怪异,竟像毒虫般寄生在人体的脏腑内,为了驱散这两股真气她是耗力不少。   韩志悠悠转醒,崔蝶急忙问道:「公公,你感觉如何?」   韩志发出阵阵凄凉的惨笑:「想我韩某人纵横半生,到头来竟输给了个黄毛丫头,连门牌都被仇家打碎……我愧对韩家列祖列宗!」   崔蝶惊道:「公公,切莫动气,静心休养便可,一切交予儿媳打理!」   韩志凄然叹气道:「小蝶,这些年来你对咱们韩家是尽心尽力……是咱们对不起你,以后你便不要再管这些琐事了!」   崔蝶道:「公公您说的是什么话,小蝶既然嫁入韩家便是韩家一份子,这一切都是应该的。」   韩志叹道:「你一个妇道人家背负得这般重担,倒也不容易,我只恨自己无能,把什么事情都压在你身上。今日之事很快便会传遍江湖,韩家注定威名扫地,那些心怀不轨之辈定会趁此对付韩家,小蝶你也不要留下来了,快回崔家吧……」   崔蝶咬牙道:「公公切莫灰心,将此事交给儿媳处理,我定会保全韩家!」   韩志怒喝一声:「走,我叫你走,你没听到么!」   崔蝶摇头道:「请恕儿媳不能从命!」   韩志倏然变脸,大声喝道:「来人,笔墨伺候!」   仆人将笔墨纸张送来,韩志颤抖地在宣纸上写下休书二字,崔蝶霎时脸色大变,急忙跪下磕头道:「公公,还请收回成命!」   韩志奋笔疾书将休书写完,把笔一甩,哼道:「老夫今日便代子休妻,从今往后,崔蝶你便不再是韩家之人,速速离去吧!」   崔蝶倏然垂泪,接过休书,咬唇道:「妾身知晓,韩老爷保重!」   韩志朝她微微一笑,吐出最后一口浊气,颓然倒下,再无气息。 第五回地宫养魂   「救火啊,快救火!陈大人还在里面呢……」   「陈大人算老几,你们快去救张大人!」   「快把水车拉来!」   官军首领大声吆喝道,「赶快灭火救人,这些大人若出了事,咱们谁都别想活!」   云香园浓烟弥漫,昔日豪华的风月场所此刻陷入一片火光之中,引来城防官兵运水救火,现场忙碌混乱。   涟漪生死未明,楚婉冰看得是一片揪心,龙辉温言宽慰道:「冰儿,暂且冷静,现在还没发现涟漪他们的行踪,最起码还是安全的。」   安慰妻子几句,龙辉运起离火真元,冲入火场,熊熊烈焰竟无一能及身。   龙辉犹如火龙过山般,在云香园内四处穿梭,寻找涟漪踪迹,除了看到烧死烧焦的尸体外,并未发现任何涟漪的气息。   寻找了片刻,龙辉用离火真元驱使火焰,那熊熊烈火化作推力,将他又送了出去。   龙辉将里边的情况说出,楚婉冰蹙眉思索片刻后,说道:「娘亲既然料到鹭眀鸾会趁机发难,那涟漪姐这边一定也有所准备,我看她已经提早离开了,鹭眀鸾扑了空所以一怒之下才把云香园烧掉。」   龙辉点头道:「确实如此,那咱们快去与其他人会合吧。」   赶赴九曜道观,来到后山那个狭小的地洞前,楚婉冰说道:「小贼,这个洞穴甚为狭小,常人难入,需得以灵蛇身法才可通过,你且仔细听着,我将补天诀的心法告诉你。」   龙辉点了点头,说道:「现买现卖,我怕也不知道行不行。」  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,嗔道:「当年你直接逼月灵夫人供出万变幻元术,瞬间便学会啦,现在人家亲自给你讲解,你还怕学不成么?」   龙辉挠了挠脑袋道:「有这回事么?我记得万变幻元术好像是你交给我的吧。」   楚婉冰懒得跟他废话,将口诀说出,龙辉身负无相之法,可学天下武功法术,听了片刻后便将灵蛇身法学会。   楚婉冰见他学会后,便先行进入,只见她身躯柔若无骨,扭摆之间便钻了进去,龙辉也学着她这般做法扭摆几下便深入地穴。   两人先后进入地宫,楚婉冰使出蛇眼寻找族人的踪迹,却见眼前有一道婀娜身影走来,娇声道:「少主,是你么?」   楚婉冰应道:「螣姨,是我,你们没事吧。」   螣姬蛇腰轻摆款款走来,甚是诧异地在龙辉身上扫了一眼,低声道:「我们都没事,只是……少主,你跟驸马和好了么?」   楚婉冰红着小脸笑了笑,转移话题道:「螣姨,娘亲在哪?」   螣姬笑了笑道:「娘娘跟涟漪在左边的洞穴内。」   说话间,眼眸涌起淡淡水波,有意无意地朝龙辉瞥了一眼,既有欢喜又有幽怨,龙辉心扉不禁一缩,脑海中似乎泛起一丝悸动,隐约间看见浴室春光。   楚婉冰拉着龙辉走进左侧岩洞,里边泛着淡淡光晕,仔细一看,竟是几粒豆大的夜光珠,只见两名丽人正盘膝交谈,一者成熟妩媚,一者青春少艾,正是洛清妍和涟漪。   涟漪低声说道:「娘亲,事情便是如此,我前脚刚走,鹭眀鸾后脚便至,她抓不到我,一怒之下便将云香园给烧了!」   洛清妍蹙眉思索,淡淡的明珠光晕落在娇靥上,仿佛给那细嫩水润的肌肤抹上一层珍珠粉,倍添娇艳。   「娘亲,涟漪姐!」   楚婉冰叫了一声,引得两人朝她看来,涟漪含笑点头,而洛清妍先是露着笑意,但看到龙辉后,脸色立马沉下来了。   对于昔日的事情涟漪并不知情,只是有些奇怪,暗忖道:「娘亲以前喜怒哀乐都不露神色的,今天怎么会这般失态,莫非是因为鹭眀鸾之故?」   洛清妍淡淡地道:「龙主,大驾光临,本宫有失远迎!」   龙辉摆手道:「客气,客气!」   他这无心之言听在洛清妍耳朵里有说不出的刺耳,气得俏脸酡红,媚眼凝视,秋波流转。   楚婉冰一见母亲媚态暗生,心知她气得不轻,急忙过去拉着母亲衣袖说道:「娘亲,小贼他不是有意的……」   洛清妍横了她一眼,咬唇道:「真是女生外相,被这混蛋三言两语就骗得不知东南西北了,亏你还好意思说什么一刀两断。」   楚婉冰委屈地道:「娘,你先听冰儿把话说完。」   洛清妍哼道:「好,我就听听这小子是怎么信口雌黄的。」   楚婉冰暗叹一声,便在母亲耳边细细诉说。   洛清妍柳眉一扬,朝龙辉瞥了一眼,仔细端详了片刻,说了一声过来!龙辉哦了一下,乖乖地走过去,楚婉冰嘟着嘴道:「娘亲,小贼都是无辜的,你就不能好些跟他说话吗?」   洛清妍媚眼一转,笑盈盈地道:「龙主,还请过来一坐,好么?」   随后又望着女儿挪揄道:「婉冰大小姐,我这样说你可满意?」   楚婉冰娇哼一声,干脆棒打随蛇上点头答:「不错,本姑娘很满意。」   洛清妍气得拍了她脑门一下,嗔道:「你这臭丫头,想造反吗,还不快给我出去!」   楚婉冰警惕地望着洛清妍,嘟着小嘴道:「我为什么要出去,明明小贼没错,你却偏要这么凶他……」   洛清妍气得两眼反白,咬牙道:「行了,我保证将你夫君毫无防损地还给你。」   楚婉冰又加了一句道:「还有不准把小贼算入萍山计划里,不然……」   洛清妍眯着媚眼,反问道:「不然怎么样,想要跟我翻脸,还是断绝母女关系?」   楚婉冰吓得缩了缩脑袋,乖乖地拉着涟漪出去,临走前还不放心地看了母亲一眼,气得洛清妍暗骂女儿是不要脸的赔钱货,有了相公便忘了娘。   岩洞内之余两人,洛清妍幽幽地朝龙辉瞥了一眼,拍了拍身边的坐垫,叹了口气道:「过来坐下,让我瞧瞧!」   龙辉嗯了一声,走到她身畔坐下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雅而有甜腻的媚香,虚幻飘渺,却又真实存在。   洛清妍探出玉指扣在他的手腕上,随着时间的过去,她的表情越发凝重,良久才叹了口气道:「龙辉,你的头还疼么?」   在她叹气之际,龙辉仿佛闻到了阵阵檀馨花香,那两瓣水润的朱唇犹如玫瑰花瓣,花瓣之中便是一抹花蕊,若不然怎会有如此香甜的气息,随着玉指的离开,手腕处仿佛还挂着几分温润的感觉,脑海顿时一片空白。   种种微妙的美感,使得龙辉一时呆住了,竟听不见洛清妍所说的话。   洛清妍以为他脑疾有发作,急忙伸手摁在其太阳穴,一边输出真气一边替他揉捏。   两只细白的小手仿佛软玉一般,又好像刚采集了万千花瓣,肌肤处带着淡淡花香,龙辉目光所及竟看到一抹丰腴的圆弧正将衣襟撑起,随着手臂的揉动,那处丰隆仿佛晃动着优雅的波浪,随着波浪的抖动又似乎飘出甜腻乳脂香味,叫人不得不怀疑衣衫之中是不是藏了乳酪糕点,若不然怎会如此有如此腻人的香氛。   「好些了吗?」   洛清妍替他揉了一阵,轻声问道。   龙辉点了点头,将思绪从香味中拉回。   洛清妍叹道:「龙辉,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?」   龙辉蹙眉道:「有些事情我是记不起来啦,比如鹭眀鸾是谁,铁壁关和酆都大战的过程,还有就是……奈何桥上。」